面:“我和之恒还有旁的事儿,你们亲族有这么多人,也不用我们再跟着一起走了。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杨之恒望了望郑香盈,跟着焦大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后院,郑香盈瞧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消失在门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望着客房的高楼,慢慢的沿着院墙走了过去,她真不知道郑夫人现儿的精神状态会是怎么样的,又该如何去安慰她。
回到客房,见屋子里满满的都是人,郑氏族里下场秋闱的回了客栈以后都赶在这里安慰郑夫人。郑香盈分开众人走了过去,瞧着郑夫人脸色苍白,一双黑色的眼睛在瘦削的脸色显得更大了些,她神情有些呆滞,只是愣愣的坐在那里,额头上包着的白色纱布格外的显眼。
“母亲,我回来了。”郑香盈走上前低声在郑夫人耳边说了一声,郑夫人蓦然抬起头来抓住了郑香盈的手:“香盈,你父亲呢,你父亲在哪里?有没有跟着回来?”
郑香盈难受的看着郑夫人的脸,眼泪珠子瞬间便滴落了下来:“父亲现在停放在义庄,六伯父守在那里呢。母亲先好好歇息着,明日咱们一早起来便将父亲送回荥阳去。”
“不!”郑夫人尖叫一声,全身都在发抖:“我要去见他,我现在就要去见他!”
郑香盈有些为难,郑夫人现在这情形,怎么能让她继续受刺激?不如到客栈里安安稳稳歇息着,明日好一早起来赶路。这时旁边那些郑氏子弟里有人说话:“咱们一起陪着弟妹去见见信诚也好。”
说话的人看上去有些不像善类,一脸奸猾的模样,留着小胡须,表情似乎有几分哀恸,可郑香盈却觉得他那神色都是装出来的一般,假得就像是在脸上贴了一张纸。郑氏其余子弟也纷纷附和:“可不是这样,该去瞧瞧!”
一伙人拥了郑夫人去了义庄,此时天色已晚,义庄里头已经掌灯,停尸房里的郑信诚被灯光照着,脸色似乎比白日更显得青白了些。郑夫人由鲁妈妈扶进屋子,站在门口眼泪汪汪的瞧着郑信诚的尸身,似乎不敢相信他已经离世了一般,忽然她猛的走上前两步,扑到了郑信诚的尸身上边,抱着他痛哭了起来:“信诚,信诚,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郑氏几房来下场参加秋闱的人见着这情景,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围在郑信诚的尸身旁边劝郑夫人:“弟妹,莫要太伤心了,节哀顺变。”
郑香盈穿着一件白色衰衣,站在郑夫人身边,心中虽然悲戚,可眼睛却不住的往那十来个郑氏子弟身上打量,方才那个提议的人是不是三房四爷?自己瞧着郑夫人有些神情恍惚,本想让她好好歇息,可他偏偏怂恿着郑夫人过来义庄看郑信诚的尸身,究竟是何居心?
是不是他做下的手脚?郑香盈脑子里边不住的在想着这个问题,可她又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指证他,只能将这个问题埋在了心底里边,扶住了郑夫人,轻声安慰她:“母亲,咱们先回客栈去罢。”
“不,我不回去,我要和你父亲在一起!”郑夫人双手紧紧抱住郑信诚的身子,嘴边露出了一丝凄然的惨笑:“我与你父亲是说好了的,我们总会要在一起。现儿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里,我怎么能不陪他!”
郑香盈张嘴望着郑夫人,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惊奇,她真没有看出郑夫人与郑信诚竟然有这么深厚的情感,不是还有个王姨娘与杜姨娘吗,郑夫人为何还对郑信诚这般情深意重。
“香盈,你回客栈去罢,你年纪小,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不宜熬夜。”郑信晖在旁边见着郑夫人说得坚定,摇了摇头,这位弟妹也实在太执着了些:“你母亲有贴身妈妈陪着,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郑香盈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我要与母亲在一起。”来的路上经历了马车遇险,她真不放心让郑夫人单独留下来。或者马车遇险真是一个意外,可偶然里却有必然的因素,无论如何不能掉以轻心。
“你……”郑信晖看了看郑香盈,见她一双眼睛灼灼有神,不肯退让半分,只能叹了一口气道:“就依着你罢,只是这在义庄过夜……”
义庄,停放棺椁的地方,有些人客死他乡,或者是亲属还未找到合适的地方安葬,就会将尸首暂时寄放在义庄,所以郑信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义庄实在不是一个适宜休息的场所。
郑香盈望了望郑夫人,咬了咬牙:“多谢大伯父关照,香盈会一切小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惊月夜义庄幽魂
“得得”的马蹄声不疾不徐的响着,洛阳城外的官道上有两匹马并肩而行,赶路的人似乎并不着急,仿佛在游山玩水一般,马儿走得甚是缓慢。
“师父,为什么咱们不跟他们一起回荥阳?咱们不就是去荥阳调查郑家的吗?”杨之恒抬头看了看天边。夕阳已经快沉下去了,只有一抹暗红的余晖照着山上的树木,让起伏的山岚也披上了一种暗红的颜色。淡淡的白色圆弧已经出现在天空,很快那淡淡的颜色便越来越明亮,挂在乌蓝的夜空里格外显眼。
“之恒,你为何对那位郑小姐的事情如此上心?”焦大偏头看了看杨之恒:“素日里玥湄郡主跟在你身后,就像一根小尾巴似的,可你偏偏又不怎么搭理她。”
杨之恒闭紧了嘴巴没有说话,好半日才瓮声瓮气道:“师父,我哪有上心?只是觉得她与她母亲,孤儿寡母的十分可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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