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难受,自己确实在出尔反尔,这真不是君子所为。可若听之任之,由着这香盈丫头张着手捞银子而不让她交些到公中来,恐怕其余房也会说闲话,当面虽然不讲,可背地里定然会议论,自己这族长的威信也没了个去处。
“那次写字据,族里考虑不周,族人多有不满,所以今日寻了你过来就是想要将那字据收回来。”郑大太爷尴尬的望着郑香盈,伸出手从袖袋里摸出一块帕子印了印额角,全身燥热,背上正不住的出汗,仿佛将那香云羽纱衣裳粘住了一般,湿腻腻的扯不开。不知道这香盈丫头是否能乖乖将那字据交出来,一想着前两次她那桀骜不驯的模样,郑大太爷只觉自己心中没有底气,毕竟自己已经写了一张字据在她手中,现儿再来讨要,郑香盈强着不给,自己也没有办法。
“大伯祖父,照理来说,香盈现儿完全可以不理睬族里这个要求。当初也是几位长辈一起商议好的,大伯祖父亲自写下的字据,即便是告到官府里头去,香盈也占着理儿。”笑盈盈的看着坐在那里的四位郑氏太爷,郑香盈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开口道:“那日几位长辈可都在场的,也算是个见证。”
几人互相望了望,眼中都露出了愤恨的神色出来,原来以为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只不过是在瞎折腾罢了,所以这才放放心心写了那字据,本来还想存着惩戒她的心思,谁知道她竟然有这般手腕!不声不响的弄了那么一个大园子,别样的发财门路都让她寻到了,还没得几个月,那归真园便办得风生水起,由不得让人刮目相看。
郑大太爷自知理亏,也只能不言不语,盼着郑香盈说出下边的话来,方才听她的话里有“照理来说”四个字,那便该还有下文。就听郑香盈提高了嗓子接着往下说:“只是咱们荥阳郑氏家族庞大,几位长辈免不了有疏忽的地方,香盈体贴着各位长辈辛苦,所以愿意将那字据交出来,照着族里的规矩来,每年上交盈利的一部分放到公中,由族里统一支配。”
“香盈丫头,果然是个懂事的。”郑大太爷听了这句话才放下心来,瞧着郑香盈比先前顺眼了不少,还真没想到她竟然不为难自己,大大方方便答应了这事情。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郑大太爷吩咐身边管事道:“去将宗祠那个存放文书契约的盒子抱出来。”
“大伯祖父,不着急这一时,咱们先把事情都说清楚,不知每年香盈要交多少银子?”见着几位郑氏太爷都面带笑容,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郑香盈忽然间又有几分好笑,这几只老狐狸接下来准备怎么对付自己可还是个未知数,不过自己反正不怕,早就想好了招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交纳银子都由你二太爷和三太爷管着,让他们来给你算算。”郑大太爷和颜悦色的看着郑香盈,声音也软了几分,只要这事儿办妥当了,他的名声没有受损,已是最大的幸事。
“我们族里有规矩,收银子都是五一之数。”郑二太爷阴测测的开口了,这七房的二小姐实在可恶,上回骆记成衣铺子的事情,他可还记着呢。她不仅不将生意给骆记做,反而将自家夫人气得说话不出。去年年关,还有人爆出骆记成衣铺子便是二房的产业,害得郑大太爷一定要与他清算,让他将那么多年欠的银子补回来,好说歹说的才将价格敲定到一万五千两。交了银子不上算,郑大太爷还沉着脸将他教训了一通:“二弟,你们二房又不缺这几个银子,你又是管着族里钱财的,怎么能带头做这隐瞒不报的事儿!我瞧着该好好差查二房产业,指不定还有什么隐瞒下来的。”
骆记这么多年都安安稳稳,没有人将这事情挑明出来,怎么忽然的就被人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儿?郑二太爷与夫人心疼银子,几晚上没有合眼,板着手指头算究竟是谁想要为难二房。想来想去也找不着人,忽然有一晚上,郑二老夫人手拧了拧胳膊:“我怎么便将她忘记了?定然是她说出去的!”
“是谁?”郑二太爷脸上有气愤之色,赶紧追着问:“竟然与我二房作对,可恶!”
“你不记得七房那二丫头了?”郑二老夫人恨恨的咬着牙,一张脸上就跟驴蛋上边下了霜一样,青中透白:“那会子我让她将七房的衣裳给骆记做,她左推托右推托的,还威胁我说要将骆记是二房产业说出去呢,现儿可还不是说出去了?”
郑二太爷恍然大悟,拍了拍桌子道:“在宗祠分家产的时候我多说了几句,她便惦记在心里了,总要找机会来报复,定然是这样的!”
“咱们的骆记开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都没有谁去说这事儿,偏偏今年便被人揭发出来是咱们二房产业,这可不就是她做下的事儿?”郑二老夫人越说越有气,脸色涨得通红,招呼着丫鬟给自己顺气捶背:“这个无法无天的郑香盈,哪日落到咱们手上,可得要好好整整她才行!”
昨日郑大太爷喊了他们几个来商议这事,将这收银子的事情交给他与郑三太爷处理,他找着整三太爷一合计,两人都觉得该多收点儿。“这个七房的二丫头实在可恨,竟然指着我家信隆说是他将她那个短命的娘给害了!”郑三太爷想着去年秋日的事便愤愤不平:“红口白牙的掼会说胡话!”
“可不是吗?咱们总得让她吃点暗亏才行。”郑二太爷说得咬牙切齿,脸上都有些扭曲,凭什么让一个黄毛丫头打压得他们这些做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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