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猛虎终还是抵不过万人大将,不过陆钰这边也是伤亡惨重。不仅死伤一片,军心也开始涣散。
他深知再这样下去,势必会对对今日的行动有所阻碍,必须立刻铲除掉司鹤。
绝不犹豫。
“弓箭手,给我放箭——”他极尽癫狂地吼道:“谁拿了司鹤的人头,赏爵位,赏!”
司鹤一愣,没想到陆钰已经疯狂到了这种境地,绝境会将人逼上绝路,不仅是陆钰,还有他。
今日一战,除非他死。
否则陆钰也永远别想踏进这永阳宫的殿门。
霎时,永阳宫前一片混战,猛虎豺狼,野豹雄狮与万人大军纠缠成一团,只闻惨叫声与怒吼声交织成了宫前凄惨的战鼓声,唯见血流成河,横尸遍野,惊鸟阵阵盘旋与青空之上。
当他在画卷上落下最后一笔之时,司鹤冥冥之中觉得这或许将成为他人生中最后时刻的一个动作。
他心悸的厉害,恍然间觉得自己的灵魂快要脱离了这个残破的躯体,有一只大手正重重地将他的灵魂从这个残躯里拖拽出来。
司鹤瞳孔开始涣散,后背密密的汗茬浸s-hi衣衫,他甚至觉得自己只要再说一句话,或许就要直直地倒下去。
可他不能倒下。
在如今的形势中,他是大承唯一的希望。
“陆钰——你今日该死!”他突然起身,仰天大吼道,一张弓出现在他的左手里,搭箭、拉弓,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直直地朝着宫门前的陆钰飞去。
然而,只有司鹤知道,他是强撑着这副残破的躯体,做完这剩余的一切。
“季妄怀……”他瞳孔已经涣散,周遭的一切在他的眼中已经成了模糊的虚影,恍惚间又看见了季妄怀朝他伸出手。
他喃喃道,身体一晃,斜斜地就要倒下去。
就在这时,一支箭冲破了青云,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胸腔。
疼痛在这一刻已经成了奢望。
因为他只觉自己处于云端之上,毫无痛楚,毫无感知。
唯一的遗憾,便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跟季妄怀说出那句话。
“季妄怀,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很想你。
若有来生,我定好好待你,好好爱你,好好陪你。
再不逞能,再不犯傻,再不让你c,ao心。
……
然而这余下的言语已被山风吹散,成了山间寂寥的云霞。
***
宫门下的众人只见有道黑影飞身而来,一把掠过司鹤,消失在山林之中。
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只听陆钰仰天大笑道:“老天助我!老天助我啊——众将士听令!随我攻城——”
他的这声号令,宣告了承国景帝的统治时期已经过去,取而代之的,将是一个全新的年号。
千军万马如同奔腾的江流,所到之处,兵士纷纷丢盔弃甲,迫不得已开了宫门。
大殿内的众人面如死灰,希望来的如此之快,而绝望也紧随其后。
这一切恍然只是片刻之间。
“术师大人输了?”
“不可能,术师怎么会输呢!”众人都是不可置信。
有位大臣恍然大悟道:“是了!莫非是这术师叛变了!”
“居然叛变了!这司鹤就该天打雷劈!”有大臣恶狠狠地咒骂道:“不得好死!”
“对啊!不得好死!”有人y-in阳怪气道:“我看啊,他就是个纨绔,成了术师也改不了他贪生怕死的性子。”
他们埋怨的对象开始转移到了司鹤的头上,仿佛他们覆国的缘由,都是由于司鹤的出现。而陆钰,则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一般。
人往往都是这样,当仰望一个强者的时候,首先希冀的则是对方倾尽所有的付出,因为对方强大,似乎理所应当承受这本该不属于他们的职责。
“父皇!豫王他攻进来了!他攻进来了!”太子连滚带爬地跑到景帝的身边,痛哭道:“是儿臣没有守好您的大承,都是儿臣的错啊!”
景帝没有说话,他也说不出话来。
他只是深深地闭了上眼,一道泪痕顺着他苍老的面容缓缓流下,隐入了花白的鬓发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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