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
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他嘴角噙一抹浅笑,眼光春风般拂过她面庞,容采焕然。
沈悦心中一荡,不觉脱口道: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哼!”三公子轻轻一笑,淡定转眸、远目。
沈悦却笑得愈发春风得意了。
丫头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小姐得意什么。
“解释春风?春风怎么解释?”众丫头齐纳闷儿。
小翠失笑,“此解释非彼解释,解的非是春风而是恨!――这首《清平调》说的是‘美人如花,倾倒君王,玉面红花相映成趣,君王见了恨怨全消!’至于美人是谁君王是谁,就不用我再多解释了吧?”
她一面说着“不解释”,一面却又拿眼风扫榻上那两人。
沈悦半坐半卧依旧笑得春风得意;三公子却似什么也未曾听见一般,自顾闲坐着品他玉指中轻拈着的半块玉露团。
“喂,帮我拈一块!”沈悦对美人飞了个媚眼道。
三公子便将手上未啃完的半块递了过去。
真乖!连我喜欢吃你啃过的都晓得!众目睽睽之下,小姐喜滋滋地伸过嘴去……
突然,“喂,你都啃过了,还给小姐吃?!”
说话的是沈家“二小姐”――小翠,这府里敢对三公子如此不客气的人,也只有她了!
三公子冷笑一声,美目斜飞悠悠道:“主子们寻欢作乐,几时轮到你插嘴了?”潜台词:你想吃我啃过的还没份呢!死开!
“你……”小翠瞪着他讥诮的眼神,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小姐却主动伸嘴将那还离着半尺远的“残点”一口叉进嘴里,嚼得那叫一个美!
小翠:“@#¥&*……”
这时,远处忽飘来一阵异香。
沈悦抬眼一瞧,三公子面色僵了僵,转而别过头去作浑然未觉状。
“公子,药来了!”奉药的小丫头怯怯地提醒道。
某人恍若未闻,容色淡定!
沈悦强忍住笑。话说这位爷,平日里一派冷峻威严,沉静内敛得浑不似个少年人,然而每到一日三碗药时,便会展现出与平常截然不同的气质――像个任性的孩子!
沈悦:“喂,再不喝就凉了!一分凉一分苦你不晓得么?”
三公子:“不用了!已经好了!”
“那昨晚是谁头痛得连晚饭也没吃就睡了?”
“太苦了!喝不进去!”
“喝完了让你吃蜜糖!”
“在哪儿?”
“先喝了再吃!”
“先吃了再喝!”
“先喝了再吃!”
“先吃了再喝!”
……
终于,沈悦扶额:“小雪,拿公子的蜜糖来!”
一个小丫头应声退下,很快便从里屋捧出一只白瓷罐来,恭敬地奉上。
三公子接过罐子,开始悠闲地吃蜜――一勺,两勺,三勺……
沈悦握拳:“够了!可以喝了!”
三公子淡定:“没吃完!”
沈悦咬牙:我错了!我就不该把整罐蜜都给他!这种东西他从早吃到晚也不会腻的啊!!
“咳咳……”沈悦平复了下躁郁的心情,对捧药的丫头勾勾手指,“把药端过来!”
接过丫头递来的药碗,她认真嗅了嗅,“今日换新药了么?味道与往日不同!”
丫环点头:“是!”
沈悦:“胡老头怎么说?”
丫环:“说是此药微苦,不妨下口!”
沈悦冷笑:“胡老头最会哄人了!”一面将碗沿送到嘴边,亲自尝了一口――
“咦?貌似真的不苦也……”她咂着嘴有些不置信道。
转眸再瞧三公子,此君正面带狐疑地观望着她。
沈悦一笑,将药碗递与他道:“不信你尝!真是的,害我白费了这许多口舌!”
他将信将疑地接过,闻着气味确与往日不同。正待尝时,她又续道:“这个温度下口刚刚好,再冷下可就真苦了!”
他心下一紧,再不作多想,拧眉仰首一饮而尽。
沈悦这才长出一口气――真他娘地苦!难怪他不肯喝,猪都不肯啊!
抬眼再看三公子,擎着个空碗竟似痴了一般。半晌,手中银碗“当”地一声跌落地上。
切齿之音幽幽响起:“你这个……巧言令色的无耻之徒!快把蜜糖还我!!!”
美人上午遭了无耻陷害,捧了蜜糖罐子忿然离去,直到傍晚都未再踏入牡丹园一步。
――莫非是记恨上了?
沈悦溜进竹影斋时,三公子连眼睫都未抬一下。他身前乌木案上铺满了一堆堆匀短细密如数阵般的断草茎,左手指缝间还夹了数支。他盘膝而坐,神色端凝,两手交替翻飞如太极游鱼般,将那些草杆拂来推去、分分合合,搅得沈悦一阵眼花缭乱。
大衍筮法?――这玩艺儿比简易的金钱取卦不知复杂了多少倍!
沈悦暗暗后悔昨晚不该将他那三枚金钱偷偷压了床板,若是头痛的级数与玩卦的难度成正比,那她以后天天都可免费观赏“西子扶额”的虐心好戏了!
忽然,他云袖一挥,将那些蓍草随手拂到一旁,抬首看了看天,淡淡道:“再不走,就要变成水鸭了!”
沈悦怔了怔,正待相问,忽见一道煞白电光划破天际,紧接着“轰”的一声闷雷,大雨倾泻而下,天地之间霎时一片混沌。
若她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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