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不合。”说着,又悄悄瞥了眼皇后,似乎心有顾忌的样子。
皇帝本就只是一时兴起,此时见到柔妃这般情态反倒起了点固执念头,直言道:“今晚乃是家宴,不必讲究这个,几位皇叔和皇弟也不会计较这个。你只管坐过来便是了,难不成,朕这金口玉言都说了不算?”
柔妃得了皇帝的准话,悄悄抬头对着皇帝笑了笑,唇边梨涡浅浅,说不出的温柔甜蜜。皇帝被她这一笑笑得心软,直接就伸手扶着她坐在了自己边上,而那些体贴上意的宫人早就帮着柔妃重新摆好了桌案,新上了菜肴。
皇后漫不经心的喝了口酒,全然是视若无睹,充耳不闻的样子。
易雪歌心里倒是替皇后难受,只好默不作声的喝酒,可惜她没喝几杯,后面就有昭阳宫的宫人来请她:“殿下前日收拾东西,偶尔见了件东华太子的旧物。想请王妃一起去看看,说说话呢。”
东华太子的旧物?易雪歌忍不住瞥了眼还在边上喝茶的萧沉渊。
萧沉渊十分会意的应道:“不如我陪夫人去吧。”随即转而看了眼宫人,问道,“想必皇嫂不会介意?”
那宫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翠色的裙裾,听到这话似乎也不意外,轻声应了一声:“若是王爷也来,殿下自然也是极为欢喜的。”
萧沉渊得了话,便起身向皇帝和皇后说了一句,只说是送易雪歌去昭阳殿陪东华太子妃说话。皇帝心思早已不在这上面,自然是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倒是皇后,忽而抬眼和萧沉渊对视了一眼,随即才有些意外深长的嘱咐道:“皇弟可要速去速回才好,要是错过了等会儿的好戏,岂不可惜。”
萧沉渊垂下眼遮住眼中的种种情绪,拱了拱手:“臣弟明白。”然后才起身陪着易雪歌一起往昭阳殿去。
杜云微提早离场,此时自然已经打扮妥当。她本就是容貌绝艳,细心装扮一番,站在这金殿玉阶之上,有明月为之映衬,当真是宛若仙子一般的人物。她眼见着萧沉渊果然和易雪歌一齐来了,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还是垂了垂眼,状若无意的上前拉住易雪歌的手将她引入内殿,柔声道:“你来瞧瞧这个。”
殿内的人早就已经被杜云微打发出去了,只余下那香炉里升起的袅娜香气。只见案上摆着一支木簪,上面雕着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花,雕工精美,睁眼瞧着仿佛都要生出香气,绽开花瓣一般。且木质光滑圆润,显然是常常被人拿在手上把玩。
杜云微瞥了萧沉渊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便忍不住似真似假的叹了口气:“当初我和沉曜成婚那日,前线军情紧急,他便是连洞房都不曾进,直接撇下我走了。后来好容易平定了边境回来,他便拿了这簪子来哄我。”她说到这里,心中酸楚,面上便透出一份真切的怀恋来,“这是他亲手雕的,然后又亲手替我插上。在我心里,再也没有比这更加珍贵的了。”
杜云微一边说着话,一边忍不住伸手去摸着那簪子,眼底盛着隐隐的泪水,盈盈欲坠,几乎要落下眼泪来。
易雪歌听着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但又担心要露陷,只得强忍着不去看萧沉渊。反倒是萧沉渊,此时嗤笑了一声,淡淡道:“臣弟常听人言‘人是活的,物是死的’,到了太子妃这里,反倒是物比人来得贵重。当日太子妃一杯酒要毒死东华太子的时候尚且不曾有过半点犹豫,连眼睛都不曾红过。此时看着旧物,倒是这般感伤。”
萧沉渊这话彻底是把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给捅开了。易雪歌先是惊急,随后又明白过来,安下了心——萧沉渊这是打算今日就把事情给解决了,想必今日杜云微会请他们来这里也在他意料之中,他必然是已经布好了下手。
杜云微大约也是心里明白,她抬眼看了看萧沉渊,眼泪便如珍珠似的掉了下来,只是死死的看着萧沉渊,连眼睛都不眨:“我怎么会没有半分犹豫过呢?”她喃喃了一句,随即便强忍着哭腔说道,“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从乾元殿到偏殿一共是三百五十步,每走一步我都要犹豫一次。”昔日萧沉曜就是从先皇离世的乾元殿被那三人引去偏殿喝了毒酒才会有了后面的事。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本该是极美的场景,但是萧沉渊却半点也不曾动容,只是伸手牵着易雪歌,静静的听她辩白。
杜云微脸上还带着滚落的珠泪,细长的睫毛还湿漉漉的,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本来已经想好了的,所以才会半推半就的和萧沉烨有了春风一度的事情。可是那日,我见到沉曜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连身上的甲衣都还未脱去,灰扑扑的,整个人瘦的形销骨立。我便又不忍心了,我那样喜欢他,喜欢到他高兴我便高兴,他难受我便比他还要难受一万倍。出乾元殿的时候,他踉跄了一下,我一下子就心软了,只想着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便是自己死了都甘心......”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了,咬了咬唇。
萧沉渊微微阖眼,并不说话——那一日的事情,早在密室之中的时候,他便回忆了成千上万次,每一个情节都清晰的就如昨日一般。他常常想,也许其中一个情节错了,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所以,他很快明白了杜云微话中之意。
杜云微见他依旧不答话,只得凄然一笑,说不出的可怜:“我一时心软伸手想要去扶他,他却推开了我的手。”她忽而抬高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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