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洲,知道两人是发小,她也不至于落荒而逃。
上一次到这栋别墅里来还是十年前,明明那么久远,再次进来,除了感慨,居然还有清晰的回忆浮了上来。
为了打断胡思乱想,简年从前门出去,到对街买咖啡和点心招待众人,或许是因为最近虚弱,才喝了半杯美式她便觉得心跳加速,一阵阵晕眩。
这房子久无人住,原先所有的家具上都罩着白布。为了拍摄,前天路时洲的助理特地找了几个保洁把白布揭开、彻底清扫了一遍。见简年脸色发白,众人便让她找个房间休息。
客厅吵杂,简年便进了路时洲过去的卧室,坐到单人沙发上小憩。前一晚明明睡得很好,不知怎么了,这一刻她无比困倦,居然很快睡了过去。
2008年,深冬
简年还想解释,路时洲说了句“我不影响你复习了”,就把电话挂上了。
明天是路时洲的生日,很早之前她就答应了要去北京陪他过生日,最后还是食言了。因为这件事,她足足纠结了一个月。
这半年来,路时洲每个月回来两次,而她只去过一次北京——在他发火离开之后。
简爱国的治疗效果挺不错,但医药费也比预想中超出了很多,医生介绍的方案的部分费用不能用医保,幸而有学校给报销。
可十一月的时候,简爱国的劳动合同到期了,他本就是临时工,回家养病的这大半年里,因为何影当初打过招呼,学校一直按基本工资的百分之七十给他发薪水,合同到期后,他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回去工作,学校自然要解除合同,因为体恤他不容易,按规定的最高标准补偿了十二个月的工资。
不再是学校的职工,医保外的部分自然就不能报销了。补偿的十二个月工资一共两万多块,可夫妻俩每个月都要自交两千块的养老保险,简妈妈仍在学校食堂帮忙,收入低微,几乎不够一个大学生正常的生活费。简家渐渐陷入了坐吃山空的境地。
怕简年为钱发愁,简妈妈特地把存折拿给她看,说家里还有十几万,足够撑到她念完大学找工作,等爸爸身体好一些就能出去接活赚钱,再不济两套房子总能卖掉一套。
简年知道妈妈之所以这样说,正是因为心里没底,失去了学校的薪水和医疗补贴,一辈子没经过风浪的她其实比谁都慌。
简妈妈试探地问过简年能不能去找路时洲的妈妈帮忙,见女儿面露难色,她很快就说算了。简年不肯去倒不是为了面子,而是没有用。学校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她再去找路时洲的妈妈帮忙,与张嘴要钱无异。何影或许很乐意帮这个忙,因为可以拿她左右路时洲,那么她就更不能去了。
用钱的地方简直太多了,养老保险每个月两千块,日常开销再省也要一千多,简年的学费一年四五千,生活费一个月六百,而全部收入就是简妈妈一千多块的薪水和退休金两千块的奶奶补贴他们的一千块。
如果简爱国病情反复,如果奶奶生病,这么点存款很快就会用光。简年便存起了家里给的生活费以备不时之需,日常花费全靠自己赚。
辅导班很欢迎简年继续当老师,她的课讲得好,因为还是学生,不用给基本工资,课时费还远低于大学毕业的专职老师。
简年生的漂亮个子高,知道她在外面打工,偶然认识的大四学姐主动要替她介绍车模的工作,去了车展现场,发现需要穿比较暴露的衣服,简年犹豫着拿不定主意,便告诉了路时洲,哪知路时洲直接飞了回来,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通。
后来简年才听说,很多有钱人都愿意包养名校的漂亮女学生,而那位学姐不止一次替学妹介绍过有钱的“男朋友”,她便删了她的联系方式,不再接她的电话。
隔壁寝室有个女孩的男朋友是传媒学院的,问简年肯不肯当演员帮他们拍作业短片,传媒学院的学生大多家境很好,简年拍一天短片可以赚五百,拍摄的间隙可以看书,也不用再耗费时间备课——之前因为无间断地去辅导班上课,她期中考试的成绩很不理想。
简年的领悟力好,虽然不是专业演员,演技却也还说得过去,因为瘦,格外上镜。找她的同学越来越多,甚至开始有人找她帮忙拍相对复杂的毕业作品、介绍她去拍电视台的公益广告。她学着写短片剧本,一千多字卖八百块,收入渐渐稳定了起来。
然而路时洲却不高兴了。
刚进大学的他同样很忙,好不容易挤出时间逃半天课飞回来,就是想周末两天什么都不做,和简年两个人待在别墅里。可简年的周末永远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他只能带着来回奔波的疲惫等在一边,看她被人呼来唤去。
路时洲婉转地问过简年是不是需要钱,简年清楚如果告诉他实话,他一定会说你别再折腾,我来养你。可她怎么能坦然接受他的救济,家中这样的情况,靠谁都不如自己有赚钱的能力。
她没同路时洲说拍短片有薪水,只说是喜欢表演,友情帮同学的忙。
学校环境单纯,接触的男生里虽也有觊觎她的,但只要她表现出拒绝的姿态,他们并不会怎么样,何况毕业后到社会上工作,这样的麻烦和尴尬也避免不了。
路时洲气她总是在忙,短信不回,电话很晚才接。负气说复习、帮同学拍乱七八糟的短片统统比他重要,简年开始还让着他哄着他,次数多了总免不了争吵。
简年本就被学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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