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副校姓马,兼教导处主任,长着一副像是被拉长了的脸。
因他同为化学教师,教学水平却不咋高。所以自从前年顾亦禾被公招进来后一鸣惊人,绩效显着,二者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教导处办公室内,马校穿着件灰色的西装马甲,与他那地中海头型格格不入。
“顾老师,你这个今年的学生满意情况,”他坐在阔背椅上,抬头望着站在办公桌前的顾亦禾,
“评分可不太高啊。”
顾亦禾听后,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如果是我教学上出了问题,我愿意进行改正。”
“这个有学生向我投匿名信,说你刻意针对差生,辱骂差生……”
“子虚乌有的事。希望校长能明察。”
“那如果说你与任教班级某女学生有暧昧关系呢?”马校死死盯着顾亦禾,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上找出情感波动。
顾亦禾一怔,旋即道:“这不过是学生之间离谱的传言罢了,校长您也相信吗?”
“哦…?传言么?顾老师的观点我可不太认同啊…你以为我这个教导主任是拿来做摆设的吗?!”说到这里,马校的语调忽然扬得很高。
“马校长,我希望您能用证据说话。”
“证据?哼,你以为我没有吗?我把话给你挑明了吧,我校是明令禁止教师与学生之间产生恋爱关系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叫你走人!”
不知是否被路过的学生偷听到,马校长与顾亦禾在校长室起争执的消息迅速在校园中传遍开来。
“喂听说了吗?说是与某个女学生有暧昧关系,谁啊高考只剩几十天了还有兴致去勾搭老师。”
教学楼走廊上遍地是窃窃私语讨论此事的学生。
“恰恰就是只剩几十天了,人家才要特意讨好老师啊,这样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是啊是啊,也不知是谁噢……她怎么不去找其他人偏偏看上顾亦禾了呢?”
“因为人家顾老师在一众糟老头中算是一表人才的啊,唉可惜了,听说下午就让他打铺盖卷走人
了!”
“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没看办公室里一下午没人吗?本来是有课的都调给其他老师上了。而且这种事闹大了,教育局也会派人下来查,弄不好还吊销教师资格证呢!”
沈小涵从前对这些吃饱了没事干乱嚼舌根的对话,往往是不屑一顾的。
然而今次,却几乎是给了她致命一击。
她很感谢班上的绝大部分同学都在默默地力挺自己,对此事通通保持缄默,让外班学生的言论无的放矢。
但当她从不止一个人口中听到“顾亦禾被迫辞职走人”的消息之后,整个人便陷入了茫然无措之中。
紧接着便是他一连两天的消失无踪,办公桌干净地可怕。询问柴老头儿也是只用“请假”二字敷衍了事。
而十一班所有的化学课,全都换为由另外一个老师执教。
天不怕地不怕自诩内心强大的沈小涵,开始害怕了。
☆、第二十六章
周六放学后,一起补课的几个同学跑去顾家,却久敲不应,打他手机也提示关机。只好尽皆悻悻而归。
毫无胃口地草草吃完晚饭,沈小涵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了爸妈之后,跑到顾亦禾家楼下,竟见那屋子的灯光是亮着的。
“太好了…”她难以抑制心头的激动,“噔噔噔”以她最快的速度上了楼。
立在他家的铁门前,她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心情,接着便礼貌地摁响了门铃。
一声…两声……
无人响应。
再摁,依旧是除了铃声回响以外的沉默。
“顾老…我是小涵……你给我开下门呗。”
她好像隐约听见了一声猫叫。
她以为是顾亦禾就要来给她开门,等来的却还是无限延长的大门紧闭。
门前的灯像是灯丝烧断了般倏地暗下去,接着是陡然间变得阴森起来的楼道。
再怎么胆儿大,身为妹子的沈小涵也还是怕黑的。
她靠在他家门前的角落里,坐了下来。手臂环抱着双腿,试图以这样的方式获得些许安全感。
独自坐在黑暗中,她不由开始胡思乱想,想了很多…从认识他那天开始,到知道他是自己的老师……到逐渐喜欢上,到误会,释然……
后来她睡着了,她梦见自己坐在教室里,上着他的课。
她见他没有辞职,以为自己会很开心,却觉得心中被一股莫名的哀戚填满。
就像被一捆麻绳死死拧住,令她透不过气。
然后就如她提前预感到般,他在讲台上讲课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原本抄在裤兜里的手突然伸去试图扶住讲台。
接着他在全班的面前直直倒下。
全班同学一拥而上……
她又像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拽进了她潜意识里不愿面对的,他的葬礼。
黑色的挽联,沉重的哀乐。
她一低头,看见自己手上有捧白色的野菊,是湿润的。
……
“噔”“噔”
他沿着楼梯,缓缓向上走着。右手习惯性地抄着,左手提着一个白色的方形袋子。
抬腕一看,已是晚上九点过。
快走至家所在楼层时,他清了清嗓子。
然而楼道里的灯并未能如他所愿亮起来。
他轻皱眉头,却也无可奈何。凭着感觉走到家门口,却借着窗外的月光,他依稀看见那儿坐着个人,像是睡着了。
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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