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喜酒。”
桌上有酒,桌前有人,两个喝酒的和一个蹭酒的。
这里正是山下秦义的小屋,如今沈夜玫被巨额悬赏,不宜抛头露面,是以来此处暂避。
芳芳这些天玩得不亦乐乎,虽然小乞儿仍是有点沉闷,话语不多,但两人一起嬉戏玩耍,相处得相当融洽,这也让阿一颇为欣慰。
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不多时就已酒尽杯空,但人还未醉。
饮尽最后一口酒,秦义眼眸依然分外明亮,他瞅着阿一,忽然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阿一淡淡道:“讨债。有人欠了我朋友一笔债。”
“非去不可?”
“不错。”阿一目光坚定,又道:“我看得出你有话说。”
秦义笑了笑,无奈道:“其实我本来不想说。但蹭了你的酒之后却又不好意思不说。老实说,我并不想你去。”
“你查到了点什么?”
“的确有点眉目。我怕说了,你有去无回。”秦义端起酒杯,目光深邃,“这酒就成了离别酒。”
“世事无常,有些事本不必做,却又不得不做。”阿一起身背手,话语中带着三分伤春悲秋,而后打趣道:“莫非你还想蹭酒?放心,下次定请你喝杯重逢酒。”
“那就一言为定。”秦义眼睛一亮,目光前所未有的鉴定。
阿一微微一笑,不再言语,朋友间的约定不言自明,此时言语反成多余。
沉默半晌,秦义开口道:“潇湘公子财雄势大,手下人才济济高手如云,想以一己之力对付他绝无可能。”
“不错。”
“所以要对付他势必要与人合作。潇湘公子虽然势力庞大,但得罪过的人不少,嫉恨他的人也很多,因而此事虽难也未必不可为。”
“不错。”阿一点头。
“他的敌人不少,但可靠的却不多。这些人之中我认识的也不少,但可靠却没有。”
“一个都没有?”
秦义却没接话,又问道:“你知不知道潇湘一带有多少势力?”
阿一摇了摇头,虽然闯荡江湖多年,但对那一带他并不熟悉。
“潇湘一带势力众多,但能与潇湘公子分庭抗礼的只有万金堂和虎头帮。万金堂富可敌国,虎头帮威名赫赫,即便是潇湘公子也不敢等闲视之。三大势力虎踞一方,可惜僧多粥少,自然互成水火之势。而且我打听到潇湘公子野心勃勃,近日或许有大动作,万金堂与虎头帮似乎也有所准备,而这或许算是个机会,我恰好与万金堂主人张金山有些交情,你或可一试。”
“这么说来,这个张金山很可靠?”
“不可靠。但相对来说算是可靠。因为他行事作风很像一个十足的商人。”
“商人?”
秦义细细解释道:“万金堂以经商起家,经过几代人的拼搏才挣下这份家业,张金山子承父业,继承了整座家产,自然不会让这份来之不易的家业轻易断送。而虎头帮则是帮主孟虎十年前纠结一批绿林好汉打家劫舍起家,当初干的都是杀人放火坑蒙拐骗的勾当,直到三年前才打正旗号,这帮人虽然心狠手辣,但终归根底浅,匪气难脱且两面三刀,这样的人自然不大可靠。而且对付潇湘公子这样的大事,他们也未必能下得了这个决心,万一不行落草为寇的想法也不是没有,所以相比之下,还是万金堂可靠点。”
“你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秦义掏出一封信,说道:“这是我写的一封密信,或许对你有所帮助。张金山一向多疑,你要劝他共同对付潇湘公子,就要获取他的信任。”
“有了这封信就能得到他的信任?”
秦义笑道:“恰恰相反,他可能更怀疑你。我说过他很像一个商人,很少讲交情,大多数时候讲的是利益。而且我和他并无深厚交情,所以,我这封信能起多大作用也不得而知,至于用不用则在你了。”
“认钱不认人,这很好。”
“你有把握?如果你有足够的银子,这事儿就成了。”
“我一两银子都没有。可是他有,不光有银子,还有金山银山。”
“若是他不想这些金山银山沦为潇湘公子的囊中物,就一定会有所行动。”
“不错,所以我有把握。”
漆黑夜幕下,有星无月。
已是三更天,四下里寂无人声,也没有鸟啼虫鸣,漆黑笼罩下的苍穹大地仿佛陷入一片死寂。
此时此刻,不应有人。
但偏偏有一道人影立于旷野之中,他身影漆黑,静静伫立,仿佛与周遭的漆黑死寂合而为一。
从身形轮廓中可以看出这人正是阿一。
他似乎在等人。
他为何站在这里?等的又是什么人?他等了多久?
没有人知道。
但阿一知道自己还要继续等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又出现了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形同鬼魅。
阿一没有回头,却知所等之人已然出现,便淡淡道:“你终于来了。”
“秘密计划进展如何?”
这声音分明是程万里。
四下里依然寂静,不因有人而变得嘈杂。
阿一没有马上接话,沉默半晌后才吐出两个字:“快了。”
清冷目光中竟然带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疲倦,仿佛刚才的两个字已经让他用尽了力气。
“很好!”
简短的话语后,一切复归死寂。来时无声,走时亦无息。
程万里忽然消失,仿佛再次潜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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