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淡然道,“哥哥嫂子都已人到中年,连祺远都成亲了,再也不是我们年轻的时候了。”
皇帝颔首,确实,巫宜人再也不是刚入宫时那个偶尔会说江湖故事给他解闷的少女了。
“宜人,当年你在江湖,可曾听闻过青门这个帮派?”
“当然听过,我还给陛下说过青门的一些故事呢,陛下定是忘了。”宜妃一笑。
“今儿项颂良来了,跟朕说起蜀地的事。你也知道,蜀地虽地属我大炎,却一直未设州府,自收复以来便只派了地方官去永乐等重要州县守着。蜀地的地界和雍州差不多大,若是设了州,恐怕会是我大炎最大的州了。朕一直以为,蜀地民风彪悍,百姓刁蛮难训,朝中都没几个人愿意去那里做官,可今日却听项颂良说,那儿民风如今已然很淳朴了,虽然条件艰苦得很,但百姓多半安居乐业。”
皇帝想到什么,嗤的一笑:“朕初时还诧异,窦思儒那帮家伙,竟能将蜀地那么大块地方治理得这样好?却听项颂良道,蜀地的治安一直在由一个叫青门的帮派维持着,他们这些武林人士,如今已和当地人打成一片,融洽得很。平日里哪个地方遭灾了,都不需要地方官出手,青门便帮着赈灾安民,哪个地方今年丰收,青门还帮着把余粮匀给闹饥荒之地。”
他凑过来,紧挨着宜妃:“宜人,你说一个江湖帮派怎么那么厉害?”
宜妃不以为意:“这有什么,这些年来陛下许臣妾与家中通书信,臣妾便知道一二,这青门,在臣妾未进宫前便在江湖名重无两,如今更是成了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帮。但人家从不插手朝政,不与官员打交道,总坛又在偏远的蜀地,想来都是云淡风轻之人,为黎民做些事也是出于江湖道义。江湖人本就如此热心肠,陛下有何忧心?”
皇帝冷哼一声:“若是他们想反,岂不是可以反了?此次大理王之事可是与他们有着莫大的关系,蓟崇都告诉朕了。”
“蓟大将军怕是嫉妒了吧。”宜妃含笑。
“你啊!”皇帝有些无奈,“朕不常来看你,没想到你还是老性子。照你方才的话说,青门远在蜀地,所以对朕的江山没有威胁,那么巫云山庄在梁州,对朕的威胁可是比青门大一些喽?”
宜妃脸一僵,皇帝轻笑道:“逗你的。”
“陛下竟拿这种事来与臣妾开玩笑……”
皇帝叹气:“朕也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瑾妃毕竟出生簪樱世家,不适宜与她谈这些,皇后……哎,不说她了,朕有着满宫女人,可哪个是能与朕说说心里话的?”
“臣妾谢陛下厚爱,可是陛下,您是不是把阮贵妃忘了?”
“她?这些事不能跟她说……”皇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决心。
“宜人,你说,到底是江湖人可靠,还是朕朝中的官员可靠?”他睁开眼,紧紧注视着她。
“朝中官员也好,江湖之人也罢,并没有群体之分,只看个人。说句冒犯的话,入朝之人中有忠臣,也有小人。如今宜人身在后宫,不知江湖,但我确定不同的江湖人,心也是不同的,有人人面兽心,有人赤子之心。”她眼波流转,望着皇帝,“只看陛下如何明辨忠奸了。”
皇帝默然,良久才轻声道:“朕只是在想,是否应该派个人过去。蜀地那么广阔,文只有地方官,武只有部署在吐蕃边境的西境守军,是该有个人替朕好好管管了。”
宜妃疑惑道:“陛下想封个蜀王?”
皇帝目光一凛,直视向她,见她满脸困惑,方放下了心道:“你觉得封王这个主意如何?”
宜妃有些不自在地道:“陛下今日怎么跟我说这些?”
“你说便是,江湖人当道,政权式微,宜妃,朕该如何做才好?”
宜妃皱着眉,思衬良久,抬眼问:“陛下,您如今已没了兄弟,子嗣上只有太子,他不能离开您身边,难道要在先帝的子侄中封一名藩王?”
皇帝静默不语。
“若陛下一定要问臣妾,那臣妾只能说说自己陋见。”她抿了抿唇,柔声道,“陛下忧心江湖也许是对的,但那些江湖人并没有做错什么,陛下万不该派藩王镇压他们。臣妾幼时听闻,青门掌门是心地极仁慈之人,虽不知其现在是否还在世,但青门如此大帮,规矩定是不会荒废的,陛下该信他们,若是封了藩王,定是要寻一位持正公允、爱护百姓之人才好。”
“持正公允、爱护百姓之人……”皇帝口中发出绵长的叹息,令遥信中对穆淳的夸赞犹在眼前,他的儿子,当真那么受百姓拥戴,有一颗赤子之心吗?
他当初,难道真的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长夜静默无声,无人能给他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忘更啊尼玛……
还好在睡前最后一秒想起来,惊坐起
皇帝:朕内心担忧与惊喜、自责与怨恨交织的矛盾,谁人知……
☆、第13章
十日后,蜀地迎来了圣旨。长长的队列从正门进,正厅中的拜毡香案早已准备好,身穿红袍的宣旨官手执金黄色锦帛阔步行来,穆淳和令遥两人忙迎上,三人寒暄一番,进厅后,两人并一众青门主要人物端端跪下,那宣旨官行至香案后,将圣旨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皇子穆淳,淳厚仁孝,颖才兼备,醇谨夙称,恪勤益懋,先有北疆御敌之功,后有南蜀平乱之绩。尔有此迹,朕心甚慰,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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