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将陛下和竹竿赶走了。
“随便坐。”方榆自从出观察期之后房间里获准摆上了有软垫的凳子,她随手指了一张不远不近的给他,自己坐在一旁,“好久不见。”
“嗯。”男人盯着她,眼睛里若有一团漆黑的火焰在灼烧,他努力分辨着什么,喉结滚动一下,说,“好久不见。”
方榆浑身乏力似的靠在椅背上,胳膊搭在床头,仍似当年平静,“听他们说,我那时候的状态很不好,像个泼妇一样照着你就是一顿打,”她喝了口水,大拇指揩着杯沿,视线飘移了片刻,动动嘴唇,“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对不起。”
他从没见过她低眉顺眼地向她道歉的样子,登时一噎,不自然地说:“没事,都过去了。”他眉角有一道疤,方榆对此完全没有印象,她直起身子向他靠近了一点,手指覆上他的眉。他下意识地向后一仰,她的手停在了半空,指尖蜷了蜷,收回去搭在腿上。
“抱歉,”她说,“这道疤,什么时候的事?”
“忘记了。”他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明明提前请了假一大清早就往这里赶,见到了人又拘谨万分,什么也说不出。
在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充满恶意地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她从高地跌落,失去了披身的光芒,露出内里的戾气与软弱,被人嘲笑,受人钳制,像个能被轻易捏碎的普通女人。他在一旁等候,待她粉身碎骨再把她从谷底捞起,做她唯一的救世主。
有一种微妙的、惊悚的窃喜。
她和他记忆里终究不一样了,更清减一些,也更苍白。即便如此,这张脸、这具身体对他的吸引力依然不减当年。
“小榆,你最近怎么样?”
她捧着塑料杯,摇晃着里面不到三分之一的水,“挺好的。记不起前几年的东西也无所谓了。每天无所事事的感觉不错,至少不用面对以前那些糟心事了。你呢,最近——或者这三年来还好吗?”
见她不似当年暴戾,他也渐渐放下了拘谨,倾身向前,“去年做了个大项目,升到人事部副总监,再努力一把的话,总监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不错啊。”她少见地笑一笑,又喝一口水。
“四月的时候我在三环买了套房子,装修图纸已经差不多了。”
“婚房?”
“不。”他笑起来,好像从她简短的两个字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小榆,在你之后,我没有别人。”
方榆明显地陷入沉默,盯着自己的掌心默了半晌,她方抬头,带着歉疚,“是么。”她眉眼淡淡,想起那个玫瑰般艳丽的女人,在记忆里搜寻了一番,竟早已忘记了她的容貌。
呵,所以他上演那一出是为了什么呢。
他一怔,上前去握住她的手,“我问过那个护士,她说你现在的状态很稳定,再次发生那种事情的几率很小。”见她表情有所松动,他连忙说,“我们还是可以按照原来的计划,等你身子好一点就结婚,到时候你不用出去工作,可以像待在这里一样,什么也不用做,我养你。”
方榆的手被他越握越紧,她启唇轻笑,“好啊。说好了,你带我出去。”
他站起身,抬高她的下巴,另一手托着她的腰令她仰视自己。如今这个女人失去了她的钢铁羽翼,任他摆布,柔软得不可思议。他的嘴唇贴过去,含住那一片犹带水色的殷红。
一次性水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所剩无几的水流了一地,方榆眉心一簇,却也迎合着他。她心中一片死寂,连厌恶也懒得升起。
“再忍耐一下,”她手握成拳,在心里对自己说,“现在还不能和他撕破脸。”
那一吻结束前男友便离开了。她坐在床头发了一会儿呆,想不通自己当初究竟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便直接去洗手间冲了个澡。她极其用力地拿毛巾搓洗嘴唇,搓洗每一处被他碰过部位。手被搓得泡胀发白,她仍觉得恶心,且可笑至极。
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一段,之后很久他才露出内里心性。
他还是一点没变,一如既往的理想主义,想要在她无法反抗之时掌控住她,并宣称这是爱情。
去他妈的爱情。
她冷着脸发出一声嗤笑,随手把刚才穿过的衣服丢进了垃圾桶。
然而不能否认的是,她想要弄明白三年来发生了什么,想要从这个地方脱身——他是最直接的突破口。
方榆从浴室里走出来,擦拭着不断往下滴水的头发。视线可及之处,陆之屿倚在窗台,打翻的水杯已经被他收拾好了,凳子也放回原处。
她忽而有些生气,冷冷道:“陆之屿,这不是你的房间吧?”
他沉默地看着她,勾起嘴角,突然向她走来。温热的手覆在她后脑勺上,恋人一样亲昵地替她擦着头发。
“陆……”方榆莫名其妙,当即就要推开他,却被他反制在怀里,食指的指腹按在她有点破皮的嘴唇上,缓慢地沿着她的唇形摩挲。
“阿榆,你明明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和他做那样的事情呢?”
“即便是不喜欢的人也可以吗?”
“那……我可以吗?”
他弯着眼睫,眸底全无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前男友依旧没有名字,不心疼他。
这是一章必要的转折,前男友做的事情或许在一些人眼里是可以接受的,但在阿榆眼里绝对是地|雷,她不接受掌控,自然也不会甘愿做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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