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只留下里面的薄衣服,鞋子也脱了,一身轻捷,于是就将头伸进去洞里,往里钻。
洞子脏死了,很多灰尘一下子掉到脸上眼睛里,手上也爬的全是灰。她头伸了进去,肩膀要洞,却卡在那,怎么都进不去,拔又拔不出来。她着急了,皱着眉头用力把身体往里挤,又往外拔,一伸一缩的,调整着姿势。
拓拔叡和常氏在殿中,突然听到哪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拓拔叡道:“是不是有人?”常氏也听到了,和他一起站起来,两个人满宫殿的找,最后在宫殿北处的墙根上看到冯凭。她正肩膀卡在那,两个手乱爬,头上一头灰,憋的满脸通红,还在用力挣扎。常氏惊的“哎哟”一声,拓拔叡也大吃一惊,两人连忙上前去,跪在地上一块帮忙用力,扯着胳膊,拔萝卜似的将她拔了出来。
拓拔叡看着浑身狼狈的冯凭,头发灰扑扑的,脸上也脏的全是尘土和蜘蛛网。她跟从天而降似的,拓拔叡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你怎么进来的?”
常氏不顾那一身灰,激动的一把抱住她,声音都要哽咽了:“好孩子,你是怎么进来了,外面那些人呢?”
冯凭看到拓拔叡和常氏,高兴的心也跳个不停,满脸喜色,道:“外面没有人呢,他们根本就没有认真看守,韩林儿在外面跟他们说话,我看到外面有个狗洞,我就从那洞子里钻进来了。”
拓拔叡和常氏都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表情都还是有些惶惶然的。冯凭又回到洞口,将手伸出去,摸了水袋,摸了囊子进来,说:“我给你们拿了吃的。”她将水袋打开递给拓拔叡,又打开囊子,掏出几块白面饼:“还有饼子。”
拓拔叡嗓子干疼的说话都难,抱着水囊就一气喝了半袋,又给常氏。常氏小心的喝了两口,便用塞子塞上,仔细放着。冯凭掰了面饼给拓拔叡,常氏在旁边,跟着也吃了一些,不敢多吃。
解了饥渴,拓拔叡和常氏才有精神问宫中的事。冯凭告诉他们皇上驾崩了,又说了昨夜秦王翰谋反,乌洛兰?等五位大臣被杀,南安王登基的事,拓拔叡听完,低下头,眼泪流了出来。他先是低着头流泪,过了一会,开始忍不住啜泣,又过了半刻,呜咽出声。他哭的非常伤心,憋屈,压抑,是极力隐忍而又无论如何都忍耐不住的哭声,好像是一只离群的孤雁,冯凭从来没有见过那样让人心碎的悲痛和哭泣。
常氏伤心地也哭了。
母子二人各自落泪,哭了很久,全程没有再说一句话。冯凭坐在边上,怅惘难过地看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拓拔叡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才看到冯凭。她小小一个人,赤着脚,白而瘦的脚脏兮兮地裸露在外面,细膀子从薄薄的单衣里面晾出来,表情呆呆的,看着特别细瘦可怜。
她是指望他的,她孤独无助,无人能依靠,只能依靠他。然而连他也无助地哭了起来,她就只能两眼呆呆。
拓拔叡心里痛的厉害,同时看到她肩膀上衣服渗出血。揭开她的领子一看,才发现她肩膀已经磨破皮了,擦伤了很大的一片,出了很多血,她一直恍然未觉。拓拔叡伸手去碰,她才感觉到了疼,哆嗦了一下。拓拔叡又看她手臂,她手肘也蹭掉了厚厚的一块肉皮,血肉烂糟糟的沾着灰尘,脏的看不出伤口。
拓拔叡想要为她包扎一下伤口,然而这里什么也没有,也只有作罢。他眼睛眨也不眨,注视着她脸,声音哽咽,忍了泪悲痛道:“我拓拔叡向小冯氏发誓,绝不忘记你我今日之事。来日我若得势,许你伴我座右,一生一世陪在我身边。不论何时何地,拓拔叡的卧榻之侧,必有小冯氏一席之地。我会尽我所能护你佑你,绝不让任何人取代你的地位。今生今世,永不相负。”
第27章赐死
冯凭望着他眼睛,意想不到的感动,痴痴道:“殿下,你说的是真的吗?”
拓拔叡道:“如违此誓,让天诛我。”
冯凭激动地一跃,整个人扑到他身上,伸出胳膊搂住他脖子:“殿下,我也不会辜负你的,我要一生一世陪着你。”
拓拔叡低头抱着她,冯凭放开他,转过身又将常氏搂住。常氏没想到她这种时候还能记着自己,十分怜爱地抱了她,抚摸她头发:“可怜孩子,你知道殿下许了你多大的承诺吗?够你冯家荣耀三代了。有殿下这句话,你死了都值得的。只可惜他现在身在囹圄,这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兑现,不过总是一番情谊,常人难得,好好珍重切记吧。”
冯凭道:“我知道,有殿下这句话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她最后站了起来,又从那洞子钻了出去,临走时回头向常氏和拓拔叡道:“殿下,夫人,我还会再来看你们的。”
常夫人说:“当心你的手,擦破皮了,回去上点药,别长脓了。”
冯凭感觉到伤口的地方一下一下抽疼,好像血肉在跳。她笑着说:“没事的,出去了我让韩林儿帮我弄。”
常夫人听她说了两次韩林儿的名字,就问说:“韩林儿是谁?”
冯凭说:“他是个太监,是我在掖廷时候认识的,就是他收留了我。”
常夫人说:“原来如此。”
拓拔叡则是很不想让冯凭离开,想要她陪伴,然而又不能让她留在这,因此注视着她的身影,伤心的默默流泪,一言不发。冯凭感觉到拓拔叡的目光哀切,看到他凄惶的表情,她头一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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