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晓的清风微凉,天边盈出一抹水色湛蓝天光,对比着另一半弦月未隐,天幕暗暗的黑夜。
楼下昨夜摆摊了一整晚的小贩准备收摊,偶尔有赶路的马车经过,却不停留上一时半会。
这是红楼街,自然不会有正经人愿意停在这里,只怕看这里一样,也嫌弃晦气。
从睡梦中苏醒,随意的撩发至脑后,赤足迈步在木板铺成的地面上,带起轻声的“吱呦”声。
此处前来北漠城,她独身一人,只带了琦玥护身,一路上不是风餐露宿,但是比之在季府的日子那也是天差地别,没有柔软的丝绸,没金塘雨露净身,不过最大的苦恼也不过是自食其力罢了,不能不说习惯了当娇小姐,一下子要勤快的变回上辈子蜗居在家,独自一人照顾自己的楚晨,还真是有些不开心。
也仅仅只是不开心,习惯了享受,便不爱吃苦了,但她真不是吃不得苦,况且没有银钱上的缩手缩脚,真算不得吃苦。
比起落月阁的其他女子,她真的是身在天堂了。
她是自由身,想走便走,而其他的人,只会被这销金窟榨干血榨干肉,到最后唯剩一具白骨草草裹尸,一死了之。
若是救回了子初,收复失地之后,也未尝不可救出,可是那会是多少年之后?此时此刻的这些故人,有几个能活到那个时候?
这世道,女子艰难。
琦玥端了水进来,把面盆放在桌面,手帕沾湿,双手靠合摊开,弯腰恭敬的举着。
擦拭了脸,楚晨端坐在镜子前梳妆,黄铜境模糊的照映出人脸,当然比不过洛子初送她的,在此时代可称得上无价宝的水银镜。
镜中女子眉目稚嫩,带着初醒时的困倦,眼角微微泛红,一双眼睛水水润润,眨着眼,如委屈的小动物,可怜可爱。
十四岁的女子,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小了,可是离高门大户的闺娇女子十五岁行笄礼也只差一年罢了。
可是那个来娶她的男人,此时却身落敌手。
她不愿年年白发新,日日倚门盼郎归。
所以她来找他呢。
洛子初是天若国的帝王,落入敌手,怎不会有人来救他?就是最不济,也可派出使者以物赎人,可是连这一点举动也没有,当时的洛景洛伯夷,是想洛子初去死啊!
就是因为洛景的为王之心,使得如今朝政大乱,分不出精力去救洛子初。
恍然思之,她才发现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未曾画过他的画像,忍不住动了动指尖,心中沉淀着更深更痴的思念,目光眷恋。
琦玥瞧见楚晨对镜愣神,目光悠悠似飞远天涯,蕴着暖意和回忆,便知她又是想到圣天帝,于是安安静静的双手合拢立于一旁,不多说话。
“为我梳妆吧,琦玥。”轻轻柔柔的一句,似隐带几分叹息,琦玥知晓,这是主子回过神了。
忽而,半合的门被一个小丫鬟撞开,楚晨有些惊讶的瞧去,便一下子认出这是观雪的小丫鬟依晨。
落月阁的姑娘们,名字都是雅致的,就是小丫头,也得有个叫起来好听的名字,因为她们其中姿容曼妙的,未来便是落月阁的姑娘。
“南歌小姐,求您救救我家姑娘吧。”*岁的小姑娘容貌可爱清秀,此时泪流满面极是叫人心头不好受。
“怎么了?”楚晨从坐上起身,慌忙的走了过去,梳妆到一半的发鬓上,有几样首饰叮咛的掉在地上,她也没心思去在意。
小丫头抬起头,双手不断搂着眼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快被折磨死了……”
瞧小丫头慌张的模样,楚晨觉得是问不出什么呢,安抚的摸摸她的头:“乖,不哭,我这就过去看一看。”
说着,竟是连梳妆换衣也顾不上,就xiè_yī外罩了一件披风,这样出去了。
路上的两旁还有昨夜的客人惺忪睡眼,瞧见楚晨步行在外,竟有一个色心大起想拦住她调戏上几句甚至摸上一摸这瞧起来莹润的冰肌玉骨,却被琦玥推开,冰冷的杀意透露了几分,吓得那人心中一冷。
匆匆的推开观雪房间的门,一瞧便下了一跳,往日容颜秀美轻声细语曼妙温婉的女子此时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白色的xiè_yī透露大片大片的血色,清丽的容颜双颊为肿,呼吸也微不可闻。
平放的双手,十指红肿,指尖还有许多红点……
这是经历了怎么样的酷刑?
“琦玥,你觉不觉得这世道何等不公?”眼睛不由的湿润了几分,楚晨侧目瞧着琦玥,见她神色淡漠,依旧是往日沉默的模样,眼中却浮现了几分悲戚,便知晓她的过往也未必是好到哪里。
“明明有自己的思想,却只能麻木的忽视,如行尸走肉般成为商品货物……”楚晨轻声的说着,忽然又讽刺一下,“说起来,我和那些富商贵人有什么两样?不一样是高高在上,袖手旁观?”她有能力帮助这些女子,可是她还是冷漠的忽视那些女子悲哀的境地。
“若是有朝一日,女子也可封侯拜相,女子也可为帝……”呢喃着,她神色忽然灿烂了几分。
她觉得,她可以把此时的心思和洛子初说上一说,说不定他有主意。
琦玥瞧着这个胆大包天的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封侯拜相自古唯有男子可以,更莫若说女子为帝,那简直就是牡鸡司晨。
“琦玥,将金疮药和人参拿过来,再拿上几钱银子,请妈妈找个外科大夫过来。”平复了一下心情,因忽然冒出的念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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