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常说,只要上了战场,就要抱定去死的决心,唯有这样才能活下来。自古艰难为一死,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事能难住人。想当初家师闯荡七海,就是横下一条心去寻死的,结果:但有敌手,均不愿与他拼死,让他轻易的闯过无数盗匪拦截——战斗,就如此简单。”
程爽讲故事时,七名将领已经围在他身边,听的津津有味,听完程爽的评语,环庆路上最勇猛的那位第七将张诚感同身受的嚷嚷:“不错呀!洒家每战争先,只要我横下一条心冲入敌阵,连西夏铁鹞子也不敢与洒家放对。洒家陷阵无数,连油皮也没破,那些自以为安全,待在后面的胆怯人,却一个个先洒家而死,岂不好笑。”
张诚这番话说完,七位正将有的尴尬有的赞同,有的不以为然,张存摇头说:“皇城使李仪(第六将),副将、东作坊副使许兴也不见得不如足下勇猛,可他们现在埋骨西夏了,朝廷连个赏赐都没有……唉!”
这两个人的阵亡,也就是赵兴刚入庆州时听到的那份军情。这两人进入西夏侦查敌军的动态,与敌遭遇战死。但大宋官员上上下下却不愿承担责任,反而给了个“私启边恤,不罪不罚”的待遇,当然,这两人若活着回来,是定要受惩罚的。
赵兴此刻已经与帅范商量完毕,他走过来听了一个话尾,便插嘴说:“今年我准备在庆州开放马禁,准许边民自由买卖战马。”
张存立刻跳了起来:“大人,战马军用都不够,怎么能容许私下里买卖呢?”
赵兴答:“正是因为军用不够,所以才让战马自由贸易,只有贸易活了,物转流通顺畅了,我们才可以从市面上买到足够的战马——罢了,这种商业观念你不懂,以后你只管收税就行了,马市我就设在定边城,你帮我看好了。”
张存胆战心惊的说:“大人,若是有西夏人伪装商人来买马,怎么办?他们把我们的马买去了,我们骑什么?”
赵兴笑的很憨厚:“只管卖给他们,怕什么。我准备下一步加强关卡,绝不容许片马流出庆州——你们只管卖,我边境上的人只管扣押,让西夏人花了钱、还给我们马市交了税,却两手空空回去,美得很!”
在庆州要想把好关卡,堵塞战马向西夏输出,是很容易做到的。因为庆州面对西夏方面是连绵的大山,只有几条河谷可以通行。战马长途移动需要饮水,在古代环境下,行军路线离不开河谷,只要卡住河谷出口,夏人想牵着马翻山越岭都做不到,除非他想让战马渴死在群山中。
赵兴不等张存回味过来,马上伸出一个指头补充说:“下一步我打算提高战马价格与交易税,朝廷不是有一笔补贴款吗?官府采购最大的特点是一文钱的东西,官府只要横下心来,愿意花十文钱买。我打算动用官府采购的权力,撬动战马的价格,每匹战马售价抬高到一千贯!”
说完,赵兴意味深长的挑逗说:“说起来,河东折克行那场胜利才是油水厚啊,斩敌多少且不说,招降1000多户——完全可以让他们挖煤窑;获马畜上万匹——每匹马价值一千贯的话,这可是一场上千万贯的胜利。有了这笔钱,别说养十万人了,再养十万也足够了。”
环庆路上诸将听出了赵兴的暗示,瞪大眼睛盯着赵兴,半响,第二将张诚仗着与赵兴关系熟,鼓足勇气问:“大人,你是说开放马市,马市又设在定边城中,还要进行官府采购,可官府有那么多钱吗。”
赵兴两手一摊,回答:“官府有多少钱,这你们无需管。只要官府肯出一千贯采购马匹,哪怕每月只采购十匹马,那么,其它的战马交易也掉不下价来,不是吗?”
张存见到有人开口,他小心翼翼的兜着圈子说:“大人,李仪、许兴可是担了罪责的,私入敌境,可是大罪。”
赵兴瞪着眼睛,轻斥道:“那是两个蠢材,私入敌境——谁投诉的?西夏人可曾向我庆州府投诉过?”
这下子,连第七将张诚这个混人也明白过来了,他一拍大腿,直接把大家羞羞答答不肯说的内容嚷嚷出来:“着呀!洒家找三两个人偷偷潜入西夏境内,抢两匹马回来,但遇反抗,尽皆杀之,西夏人找谁哭诉去?向我庆州官府投递诉状吗?投诉什么?私入敌境?他敢来,看我庆州百姓不撕碎他……
这买卖好,去西夏境内抢两匹马,栓在马鞍后面,一路就跑回来了,西夏人想追都追不着,回来后在马市上以卖,若卖给招讨大人,那就两千贯到手了,若卖给其他人,每匹怎的卖不到八百贯。十几年的薪水,也就几匹马的费用,死了也值。”
第七将张诚的鲁莽让众人都显得很尴尬,张存不好意思的扭过脸去,一副我不认识此人的模样。其他将开始研究地面,似乎地面上突然冒出什么东西,值得大家仔细观察。唯独赵兴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去,背着双手慢慢离开。
过了一会,第二将张诚醒悟过来,他赶紧跳起来拉住赵兴的手,亲热的攀起了家常:“赵老弟,离人兄,我弟弟跟我说……去年的时候还来信说他在与你合伙做生意,说离人老弟家里藏了好多好刀、好马、好铠甲,不如我写个欠条,从老弟家中预支几副武胄,咱家没钱,由我兄弟偿还,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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