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面檐下最后的那个房间门依然关着,不知道是哪家递了标书。人却还没有到。
明青达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皱眉说道:“乙六是谁家?马上就要开始了,怎么人还没有到?”
明兰石一怔,无法应答,因为他明明已经调查的足够详细,为什么那间房还一直空着?
明青达地心中开始生出某种警兆
范闲退回四十万两银票之后,便陷入了安静之中,不知道那位钦大人究竟在想什么。他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微恚说道:“办事就要滴水不漏,连人都没有查清楚,呆会儿万一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明兰石面色微窘,只好认错,心里却有些不服,这些豪门大族的人物,都带着这种心口不一的坏毛病,试探着说道:“会不会是哪家盐商……他们做事向来古怪。指不定这次也是眼馋了。”
明青达一脸阴煞,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盐商,一。他们给过我们承诺,二,薛大人也曾经向我做过保证。”
这位明家主人看着对过那间空无一人的房间,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看着玻璃窗里隐约渗出的寒意,心中涌出强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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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真是可惜了。”江南总督府书房之中,一位师爷叹息着:“崔家空出了六项,咱们却不方便插手。眼睁睁看着这么多银子,又要被明家和那些江南的土财主们瓜分,实在可惜。”
封疆大吏,江南路总督,一品大员薛清大人面带微笑。不言不语。
坐在他身边另一位师爷也是面露可惜之色,说道:“杨继美前些天来了几次。还不是指望大人能帮他在小范大人面前说说话……他家世代做盐,如今看着内库这块肥肉,也馋的慌。”
杨继美是两淮一代最大地盐商,或者说是私盐贩子,一向对总督府小心巴结。
薛清想了想后,笑着说道:“馋?谁不馋?杨继美这老杀才……那么好一座华园,我找他要,他都硬顶着不给,这次非要经我的手送给范闲当住所,他想的什么,难道本官不知?难道范大人心里不清楚?”
他身为江南总督,掌管天下分之一的兵马民政,实力雄厚至极,耳目自然众多,想到一椿事情,忍不住叹息道:“范大人日后肯定要卖杨继美一个面子,不过内库这个事情……他是没什么机会了。”
师爷好奇问道:“钦差大人究竟怎么想的?空出来的那六项,他究竟准备交到谁的手上?”
薛清面上的笑容渐渐敛去,说道:“其实问都不需要问,陛下既然派他来了江南,这六项自然是他准备自己得了。”
他接着冷笑道:“别说这六项,我看明家自己的那八项,今天要保下来,只怕也会非常吃力。”
师爷深深皱眉说道:“就不知道小范大人这次选的是哪家。”
薛清嘲讽一笑,他统领江南一地,当然知道范闲做地一些手脚,笑道:“那个人选,只怕你们谁都想不到,这位钦差大人也委实厉害,竟然不在商人之中选代言,却在草莽之中挖人,如果平日里那厮敢大摇大摆地走进苏城里来,本官只怕要拿他入狱,索些好处才是。”
师爷不知内情,干笑了两声,心头却依然有些不舍,试探着问道:“关于内库开门一事,钦差大人……没有和您说道说道?”
依官场惯例,像内库这么大一块肥肉,总不能由一个派系的官员独吞,尤其是薛清地位超然,又深植江南,范闲再如何嚣张,也总要对总督府意思意思。
薛清微微皱眉,摇头说道:“小范大人自然是有提过此事,别看他年纪不大,行事却颇有圆融之风,范尚书和陈院长教的好啊……只是本官。此次不得已,只好婉拒了小范大人的好意。”
“啊?”师爷惊呼出声,婉拒好意?只要范闲开了口,这小小地好意,只怕至少也有十几万两银子的份额,总督大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清廉自持了?难道他学会了变脸?
薛清自嘲一笑,站起身来。说道:“虽说离的近,但咱们还是先走一步,小范大人在宅院里等着,还有郭铮那个老白脸,宫里的公公也带着旨意来,我们不要太迟缓了。”
他没有向自己比夫人还要亲密的师爷们解释,自己为什么婉拒了范闲的好意,是因为薛清明白,内库看似只是范闲与长公主之间的较量,其实背后还代表着更深层地意义。那些皇子们,究竟该如何排序,这已经开始变成一个极为棘棘手地问题。
薛清的身份不允许他太早站队,不然陛下会很生气,所以他不方便去分享内库这场盛宴。
在护卫的拱卫下出了江南总督府的正门,薛清下意识回头,看着府前的匾额,被这初生不久地太阳晃了晃眼睛,他的心中涌起强烈地不安,陛下这几年行事愈发……古怪了。这天下所有人的都看着京都,在猜测着将来地格局,可是这样的动荡,对于庆国的朝廷来讲。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人心不定,官员如何自处?
陛下啊陛下,您究竟是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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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库开门,前来应标的商人们已经坐在房间里等候。而主持此事的范闲,此时却还悠哉游哉地喝着茶,与他饮茶对话的,乃是一位从京都来的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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