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最后五字故意说得缓慢清晰,凌听得出话中有话。
眼见事情闹得不愉快,凌不想谁难做人,只希望事情赶快平息,遂勉强自己笑了笑,体贴地,“……别放心上,我不在意。”
本以为这是得体,能使人下得了台的说法,岂料男孩得了便宜还卖乖,“瞧,我就说她不在意。搞不好……其实她对我也有意思。”
“……” 凌不予置评低头,不想随之起舞,心里有点难受。
见凌没搭理,男孩无所谓笑笑,而后耸耸肩,一场闹剧到此总算结束。
一路保持静默的纪容此时突然开口,语气冰冷,“m,我有事先回去,择日再来看妳。” 接着只向lizzie示意「我们走」,就自顾离开。
凌见状急忙跟在两人后头,深怕落单。
纪容步伐很快,隐约透着怒气,lizzie彷彿不将纪容异常放心上,依旧脚步悠闲地走于后方。
凌担心纪容,几度跟不上她脚步,心头开始有了异样的不安。
走至门口,纪容脚下倏地一顿,停了几秒,而后冷冷回头,“妳跟着我做什么?”
凌被问得一愣,侷促地,“我……我跟妳们回去……”
“不必了,那两兄弟还在等妳,叫他们送妳回去吧。”
纪容脸上没什么表情,凌只得像傻瓜一样无措地回望她,想弄清纪容话里有几分认真。
但纪容只看了她一眼,便以严峻而近乎失望的口气冷道:“纪凌,我真没想到,妳竟变得如此随便。”
凌最后是自己叫车回家,她没脸坐纪容的车。
她明白纪容是认真的。早在她和徐宇恒发生不光彩的第一次,纪容就已看轻她。
当时打在她脸上的巴掌,至今仍清晰印在她心口上。
或许对纪容来说,她现在就跟娼女没两样。
刚才和男孩拉扯不清里,纪容还愿意顾及她感受,没当场给她难堪,已经算是对她最大的慈悲。
* * * *
回家以后,收拾一下,凌就到cla上班。
她必须替自己找事做,才能避免一再想起纪容那张严厉冷峻的脸,提醒她已经被纪容厌恶的事实。
其实她一向清楚她在纪容心里的地位。
她用不着别人怜悯,也不为自己做过的后悔。这是接近纪容唯一的方法,她早料到纪容可能会有的反应。
只是真碰见时,她还是需要时间消化纪容加诸在她身上,那种疼得莫名的情绪。
高级公关每人皆有专属个室,凌是助理员,必须与直属公关一同行动,便被安排至lizzie的休息间。
才一进门,凌就被里头闹腾的气氛略略震住。
lizzie状甚愉悦,和一群高级公关挤在几坪大的空间玩牌,场面热闹闲散,感觉不像上班,倒像度假。
明明是lizzie个人休息室,大家却很习惯似地凑在一块,可见lizzie人缘不错。
小风手里忙抽牌,偷眼瞧她,逮着机会便说:“哇咔咔,妳终于来咯,lizzie等妳很久了呢。”
lizzie见着她也不废话,放下牌,取了披肩就往外走,“今晚我们已经被预约外带,买主正在约定地点等我们,随我走。”
一路上lizzie都显得相当愉快,嘴里哼着歌,一副大获全胜的姿态。
“妳心情好像很好?”
凌有一搭没一搭问,打发漫长车程多出的时间。
lizzie停下口中哼的曲,有趣地看她半晌,喜不自胜地,“是很好,所有事正朝我希望的进行,我当然高兴!” 停了停,反问道:“如果是妳,难道不高兴吗?”
lizzie的神情大概是为即将能与纪容双宿双飞而喜悦。
和凌比较起来,lizzie的喜欢是一心一意的。除纪容外,再无他人。
这种守身自爱的纯情,在看多世事的纪容眼下,一定弥足珍贵。
掉地上的东西,脏了就不能再吃。这道理连傻子都明白。
她和lizzie之间,清楚情形的,都会选择lizzie。
* * * *
所谓买主就是下午见过的城的个人工作室。
is的画室格局四方端正,犹如一座小型仓库,中间有张大桌子,上头摆满各式画具以及零散书籍,光画笔就近百支。
墙面钉着几座木架子,大大小小作品近半搁于架上,有些顺桌脚放置,东西虽多,但不至凌乱。
视线所及处处充满生活气息,和凌想象的y-in暗或与世隔绝有些不同。
一般来说,如is这般世界级艺术家的工作室并不随意开放,不是闲杂人可任意进出。
除特殊人物,寻常人想一睹艺术家这等神圣殿堂谈何容易。
凌此趟显然是沾lizzie的光。
“纪容的小娃儿,我们又见面了!”
is笑容豪爽,打过招呼,就将两人唤过去,从角落搬出两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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