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迢迢来长安,不是病就是残,本就虚弱得很,就算没有刚才的事,也熬不了几天。”
淼淼撇着嘴道:“娘,打死那两个人的是北衙禁卫,又不是咱们,该愧疚的人都不愧疚,咱们愧疚什么。”
田氏生气地看了她一眼,“念儿,不得无礼。”
淼淼应了一声,果然闭嘴不再说话。李昀剑眉微挑,这胖妞以往每次见了自己,不是犯花痴就是智障一样,这次居然换了个人似的,老爱和他抬杠,好像……有点不对劲。
田氏生怕淼淼再胡说八道得罪人,朝李昀道:“无论如何,殿下方才出手相助,妾身铭感五内。时候不早,我们就不妨碍殿下执行公务了,先告辞了。”
李昀却道:“夫人要回城?我送夫人一程。”
见他竟然主动开口相送,田氏心里暗自诧异,“这怎么好意思,这儿离东门不过几里路,有府里护卫,应不成问题,不必劳烦殿下了。”
李昀已打马前行,语气不容置疑,“路上流民太多,或许还有匪盗混杂在里头,看着平静,实则不大太平。”
李昀一路策马,不紧不慢地走在马车旁,前后都有北衙禁卫军护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往东门而行。
田氏隔着窗子朝李昀道:“方才听那些灾民的口音,似是从凉州过来的?”
李昀微微诧异,“夫人听得出?”
田氏笑笑,“妾身娘家正是在凉家,年初的时候家兄来信,曾提及凉州边境饱受突厥掠夺之苦,没想到不过数月,情况已是这么糟糕?”
“突厥贼子今年冬天遇上百年一遇的暴风雪,牲畜冻死了一大半,主意便打到凉州那边了,不但抢粮食,连人都抢,女人孩子一个不放过,抢不走的直接杀了。”
淼淼忽然想起那天凉州七小龙的话来,“突厥贼这么猖獗,朝廷就坐视不管?”
“哪个没脑子的跟你说不管了?”李昀对着田氏说话时尚算客气,对着淼淼却没那么好脾气,“突厥人数百年来莫不如是,但凡遇上不景气的年份,必定打中原主意,可他们擅长打游击,四处转悠,抢了东西杀了人就跑,种种行径固然可恨,可若要完全歼灭突厥,需举倾国之力,军队还要深入大漠,路途遥远艰辛,光是路上便死一半,你以为打仗那么容易?朝廷做的远比你知道的多,别听了只言片语就鹦鹉学舌质疑人,说话之前先动动脑子——当然,没脑子的另当别论。”
他姥姥的!这个不要脸的小王八蛋,给他三分颜色居然开起染坊来了,真当自己是天皇老子了。她怒火中烧,差点就要撸袖子下车干架,田氏一把按住她,朝李昀歉然道:“小女无状,让殿下见笑了。但妾身有一事不明,凉州离长安何止千里,这些灾民为何不到凉州邻近的州府,反而长途跋涉到长安来?”
李昀无视淼淼那张想杀人的包子脸,朝田氏道:“夫人聪慧,此事确实有古怪,凉州出事后,邻近州府都调动粮仓,准备接应逃难过来的凉州灾民,不料那些灾民奇怪得很,舍近求远一拨接一拨往长安来了。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背后或许有心怀叵测之人在煽动。”他顿了顿,又问:“夫人娘家没受波及吧?我记得令尊早些年曾任工部侍郎,致仕后才回的凉州?”
田氏颔首,“殿下有心,妾身娘家在凉州陇西郡,上天保佑,这次的事暂不受影响。”
李昀略一思忖,“陇西郡……我记得陇西郡再往西便是祁连山?”
“正是。”
“人杰地灵,是个好地方,当年我在安西都护府从军时,曾去过一两回……”
居然还聊起家常来了,淼淼气哼哼地抱着双臂,再不说一句话。
很快东门在望,李昀将马勒停,“东城到了,最近城外流民太多,夫人若无要事还是不要出城的好。就此别过。”
田氏忙道:“有劳殿下相送,保重。”
李昀调转马头,似又想起什么,微微弯腰朝马车里横眉怒目的淼淼道:“对了,上回二弟遇劫,多亏柳姑娘出手相助,李昀在此谢过。”
“吓?你说什么?”淼淼一怔,并非故意装傻,她是真的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拽得快上天,和人多说一个字都像是恩赐的晋王殿下,居然对她说多谢?
李昀已坐直了身子,并没有再重复一次的意思。
她犹自半张着嘴巴发愣,田氏已用手肘顶了她一下,她回过神来,清清嗓子才道:“哦,你方才说多谢我啊……倒也不必客气,我与越王是好朋友,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讲义气,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何况是越王这么纯善的性情中人……”
话音未落,李昀已道:“我二弟敦厚老实,性子最是单纯,我一向担心他遇人不淑,被居心不良的人带坏了。城西那种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不是他该去的,你爱去是你的事,但以后别再带他到处乱跑。”他说着冷冷瞥了她一眼,策马扬鞭扬长而去,身后北衙禁卫军迅速跟上,呼啦啦一下全走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里很多妹子自动脑补给侯爷带了绿帽,侯爷表示不服!!
还有,终于有人发现碧池这个好名字了,作者君的恶俗趣味啊2333333333
2017年了,新年快乐!!!
第32章泻火新宠
夏日炎炎,就算到了申时,太阳依旧毒辣,毓秀苑里的木槿花被日头晒了一天,蔫蔫地耷拉着,连早上叫得烦人的知了,到了此时也偃旗息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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