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面上静如沉水,其实内里早就悔青了肠子。他要是应召去了应京,就不会遇见她了。唉,为何如此胆小呢,她又不是她,总是要见面的,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而现下又遇上了这个小姑娘,实在是麻烦不断。
原本这种来路不明、昏倒在白道上的人,他会让人安置在外殿,派人好生照料。然而那天他脑袋不知抽了哪根筋,竟然让人把她抬进了内殿。或许是看到小姑娘伤得太重了,他不禁动了万年不动的恻隐之心。
他让人把她抬到一芙池旁边,动动手指,三滴池水跃出水面,依次飞到少女紧闭的唇上。然后水滴竟然像活了一样,扭动身体,使劲钻进少女的口中。
玉渊感受到一道视线,他抬眼望去,那个红衣女子惯常侧卧在池旁,懒懒的说:“你可小心了,说不定她就是你的劫。”
这个女人往常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好像不屑与他说话,今日竟主动开了腔。
玉渊扯动嘴角,回了个礼貌又友善的微笑,道:“严格按规矩的话,我早就被贬了,情劫什么的,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不过还是多谢你的提醒。”
红衣女子轻哼一声说:“知道你后台硬。”她面无表情,语调也没有波动起伏,说完便移开视线,望向虚空。
虽然嘴硬,但是玉渊心里还是略有不安。他犹豫着,如果这是一个考验,该如何应对呢?如果顺心而为,稍微大意便会染上心魔;可如果硬起心肠、偏要逆心而为,那又何尝不是心魔呢?
玉渊看向昏厥的少女,她依然紧皱眉头、闭着眼睛,仿佛在做一个漫长又痛苦的噩梦。
在她旁边跪着两个玉仆,俩人一看国师转回头来,立马低下了头颅。他们已经看惯了国师对着空气说话的奇特举止,可是总忍不住诧异和好奇想去偷听上一耳朵。
玉渊说:“这里清气汇聚,就把她放在这里罢,你们好好看护着。”
“是,国师大人。”玉仆们俯首说。
第二天,少女便睁开了眼睛。她醒来后,发现身上没有之前那么疼了,但是身体仍然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四肢无力,挣扎了许久都没能坐起身来。她只能继续躺在地上,转动脖颈,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直径约六丈的泉池边,六丈外有三层高的楼阁环池而建。与其说是楼阁,不如说是堡垒,皆用白色的巨大石块垒砌,整体散发着沉静而柔和的光辉。这座堡垒共有六个门,门高两层,门上第三层的房间都有露台。四下寂静无人,只有左前方那道大门上的露台上,站着一个人。
少女刚一醒,就有人来禀报玉渊。玉渊走出房间来到露台,向下看去,正好和那个小姑娘四目相对。少女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珠子里全是好奇。
玉渊对来禀报的玉仆说:“再喂她点池水,送她去外殿照料。”
玉仆领命下楼,和同僚一起到少女面前。
“姑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看向询问自己的这个灰领白衣人。
“这是哪儿?”少女的声音甚是艰涩嘶哑。
玉仆到池边用竹杯舀了些池水,递到少女唇边:“先喝些水罢。”
少女张口喝了,感觉一股通透的清凉顷刻间渗入四肢百骸。
看她喝了水,另一个玉仆回答她:“这里是玉宫。”
“是你们救了我?”少女的声音变得清亮。
“是国师大人救了你,也是诸神救了你。我们把你抬去房里休息罢。”两个玉仆说着就去抬少女身下的担架。
“不,不,放下我,我哪儿也不去。”少女惊慌道。
“你放心,我们不会弃你不顾的。等你伤好后,我们再送你下山。”少女很轻,两个玉仆毫不费力的就抬起了担架。
“不不,我哪儿也不去,我要留在这儿!”少女激动的挣扎着,竟然一个翻身,就从担架上滚落在地。
两个玉仆慌张的放下担架,要去把少女抬回担架上。少女惊慌的向后翻滚退避,没滚几下就滚进了池子里。
“啊呀!你快出来,你怎么敢冒犯仙池!”两个玉仆在池边跺脚,惊慌失措。
少女发现那两个人在池边驻足不前,只能干伸手试图来拉她。她便舒了口气,抬手抚上心口,安抚慌乱的心跳。她猛然发现,自己竟然能坐起身来了,自己的手也能抬起来了。她试图站起来,发现身体不复之前的沉重,努力着竟然也能摇摇晃晃站起来了。低头看手脚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消肿、脱痂。
少女惊讶的看着双臂,岸上的两个玉仆急得不停大声喊叫着“快出来”,喊声引来更多白衣人从殿中出来,他们聚在池边向她招手,却都不敢往池中踏进一步。
“吵吵嚷嚷的作甚么!都忘了这里是‘至清神圣地’吗?还有没有规矩了?”一声大喝,人群从中分开,走出来一个黑领白衣人。
“离遇大人,这个女子冒犯仙池,不肯出来。”照顾过她的一个玉仆说。
“你叫什么名字?”玉官离遇板着脸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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