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之一物长年来都由彭城煤行所独占。这些年来也不是没人对这个看似无背景的小小煤行起过歹意,但是每次那煤行都有化险为夷的神奇魔力。而这一次皇帝忽然提及,却好像那煤行已经转入官营了一般,不过这些事情自然有负责的人去询问,在场诸人也没几个开口询问地,底下便是一片赞颂之声。
“陛下圣明。”
“此乃仁政。”
刘彻看着如同应声虫一般的众人,脸上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然后说道:“御史大夫番系就任以来。碌碌无为,不恤民心,黜之。乐安侯李蔡擢升为御史大夫。”
李希笔墨不停地将刘彻口中的话化为圣旨上地金科玉律,而静坐在大殿角落的太史令司马迁亦静静地做着笔录,在群臣的阿谀奉承声停下之后。只留下这两处沙沙声,衬托得整个大殿更加的安静。
番系终于连这个隐形了地御史大夫也做不成了,只是最终顶替他的人竟然会是出身将门,一直以来都担任武职的李蔡。却是令群臣有些目瞪口呆。
刘彻见此情景,便开口说道:“若无事,退朝吧。”
……
“李卿,再替朕拟一道诏书,冠世侯纪稹平淮有功,加一千二百户,凡三军将士有功者,皆升一级。”刘彻离了前殿。并未乘坐銮舆,而是缓步而行,令李希跟在身后。
“臣遵旨。”李希答道。
“李卿。”刘彻忽而转头说道,“你家中除却妻房子女,还有何亲人?”
“臣于襁褓之中即丧母,行年四岁,慈父见背,此后便由家仆抚养。靠着祖上留下的遗产度日。”李希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李卿身世孤苦。能有今日可是多亏了家中老仆地照料啊。”刘彻微笑着点头。
“是。”
“李卿入仕是为了避开江都王吗?”
“这亦是一个原因。臣之所以迟迟不愿入仕,还因为。臣不知陛下到底是如何打算地。一直到陛下重用主父偃,行推恩令,臣才肯定,陛下乃是有为之君。”
刘彻停下脚步,转头望向李希,说道:“这么说,一直到了元朔年间,你才觉得朕是可托之君?”
“正是如此。”
刘彻对他如此说话并不感到生气,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好大的胆子。”
君臣二人便就说说停停,不觉来到了猗兰殿,杨得意以尖锐地嗓子提醒二人道:“陛下,猗兰殿到。”
“朕知道了。”刘彻回道,“李卿,你且先回去吧。那彭城煤行之事,须得你和桑卿多加操心了,谨记煤之来源须严格保密。”
“是,陛下。”
……
“咱们这位陛下,是对诸位皇子地教养上了心了。”李希脱下官服,在椅子上躺下。
“哦?”
“你知道这两日,陛下发了多少道诏书出去吗?”李希半眯着眼睛问道。
“多少?”
“董仲舒、韩安国这些饱学大儒自是不用说了,连东方朔、朱买臣、张骞、司马相如等一众人也得了陛下的诏令,准备前往博望苑为三位皇子授课。”李希说道。
……
未央宫中的两殿对于刘彻的这一安排各有所思的时候,陈娇也在甘泉宫收到了刘彻地来信,得知了他打算在博望苑办皇家学校的消息。陈娇看到他说,灵感还是来自于她当年在辽东办的那个学堂,不由得笑出了声音。
“陛下的信里说了什么让娘娘开心地吗?”为她针灸的缇萦开口问道。
“没什么。”陈娇笑着将信件掩上,问道,“夫人今日还会出去吗?”
“嗯。虽然陛下下令办了粥棚,还令人设立煤场售煤,不过还是有许多人病倒了。所以……”
“夫人辛苦了。”陈娇说道,“若不是我身子太虚,起不了身,原该和你一块去看看的。”
“娘娘可别这么说,你的身子可是需要好好调养呢。我还等着七月为你接生个皇子呢。”缇萦笑道。陈娇在怀孕初期经历了这么多奔波劳神的事情,若不是及时遇上缇萦,这个孩子怕是留不住的。正是因为她的身子极虚,所以刘彻回京之时才不敢带她上路。
“今日还带葭儿一起去吗?”
“小公主啊。”缇萦摇了摇头,说道,“娘娘难道都不觉得心疼吗?”
陈娇叹了口气,说道:“我自然是心疼她的,可这个孩子总要熬过这一关地。”
子建立为王。七年自杀。淮南、衡山谋反市,建颇闻其谋。自以为国近淮南,恐一日发,为所并,即阴作兵器,而时配其父所赐将军印,载天子旗以出……淮南事发,治党与颇及江都王建,汉公卿请捕治建。天子不忍,使大臣即讯王。王服所犯,遂自杀。国除,地入于汉,为广陵郡。
——《史记五宗世家第二十九》
陈娇接到江都王服诛的消息时,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刘建终究还是太嫩了,只是些许谣言恐吓,便被刘彻玩弄于股掌之间,一年之间连除三国,天下诸侯此刻怕是已经没有人敢和朝廷对抗了吧?陈娇如此想道。
“姑姑,请陛下将细君送到我这里来吧。”刘徽臣神色黯然地说道。
陈娇抬起头,望着她,说道:“你真的决定带细君离开吗?”
“是啊。”刘徽臣低下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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