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慈禧的这顿午饭,比昨晚那餐要轻松多了。李鸿章与慈禧互问身体好,说说笑笑家常闲话,基本上没我这个皇帝什么事。说起恭亲王奕忻致休,户部阎敬铭请辞事,慈禧也不置可否,只叫我看着办吧。她这么说也许是碍着李鸿章在,给我这个皇帝面子,看她的说话,应该是允了的。
饭后我便告辞,说要出去筹一筹款子修园子,于是便跪安退出。一回头,注意到小德子也跟了出来,我便反应过来,这个人,是专门跟我的。
目前我身边绝少可以信任的人,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慈禧的爪牙,不过估计他们也不敢太过过分的得罪我。毕竟人的寿命在那,慈禧都快六十了,我才二十出头,日后谁主事是明摆着的,谁还敢不给自己留个后路呢。
所以,我需要尽快的在宫中找到一些绝对终于我的人。目前这个小德子,便是我的争取对象。很简单,他现在已经没有上升空间了,因为上面有个得到慈禧绝对信任的李莲英骑在他身上,而且他本身也是专职服侍皇帝的太监,我对他的态度只要不触犯慈禧的根本利益,就能决定这个太监的生死,最起码也能决定他的利益。
“小德子,咱们现在该去哪?”,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去哪里是好,初到此处,我自然应当处处小心才是。
“回皇上话,照一直以来的规矩,您该去军机处了。”,小德子恭敬的回话。
我略一点头,装作沉思的样子道:“好,你带路。”
在宫中走了一阵,我才开口问道:“小德子,跟了朕几年了啊?”,小德子回道:“回皇上话,自打皇上进宫来,奴才便一直跟在皇上左右。从来不敢忘了规矩。”
就这样说着闲话,边往前走着,我有意无意的挑拨着他与李莲英的关系,从他的回话中看,这家伙报复心理极强,记性也很好,连他十几年前刚进宫时候李莲英曾经当众骂过他一顿这样的小事都记得很清楚。还有醇亲王对他好,庆郡王就差点什么的。这一路聊来,对于公众太监之间的趣事倒也不少。
可能由于他是被安排专职伺候皇帝的关系,大概也自觉命运与我绑的更多一些,加之我与他说话都是和颜悦色如同闲扯家常一般,这小德子也颇有受宠若惊之感,言谈中透露的信息也很多。比如李莲英收受贿赂,身家数百万之巨;公众有许多太监都看不惯李莲英,说他干政误国之类。
我当然不可能做什么表态,只是默默地记在心里。到了军机处前尚远处,远远便听到一阵阵喧哗之声传来。我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小德子。
小德子会意,上前几步,在一块铁牌前驻足大声宣示道:“皇上驾到!军机处各员恭迎!”,顿时喧哗省立止,十几个大小官员急忙出来跪迎。
我冷哼一声,走到小德子身边,看到那铁牌子上写着六个大字:误入军机立斩!我又冷笑了两声道:“误入军机斩,入军机而误军机又该当何如?”
“臣等万死……”,听我语气极重,眼前的官员谁也不敢起来。我迈步而入,宽坐在当中的椅子上转身面对众人道:“都起来吧。刚刚是谁在吵,吵些什么?”
“咳咳……”,一个身着王服的中年官员起身上前奏道:“奴才世铎……”
我不知道这世铎是谁,但看他先回话,声音也不是刚才争辩的声音,于是灵机一动,先发制人,冷冷的说道:“世铎,朕问你,你爵衔为何?”
“礼亲王……衔大学士,领办军机大臣。”
“哼!你也知道,你贵为亲王,又是领班军机,军机处闹成这个样子,你也不管管?太让朕失望了!”,心下却暗自得意,以后不认识人,就用这招了。
“奴才知罪。”,礼亲王又要下跪,我连忙扶他起来道:“罢了罢了,你把事情说说吧。”
礼亲王起身来回奏:“回皇上,适才吵嚷者乃翁师傅与阎敬铭为了修园子的事情争辩而起,两人均是为了我大清,虽是言语失礼了些,但忠心可嘉,请皇上宽恕。”
我点了点头,目光在阎敬铭与旁边那个面红耳赤的老者身上扫过。两人均是下跪认罪,我摇了摇头道:“阎敬铭,你上书乞休一事,朕准了,明儿你便回家乡去吧。户部的差事,翁师傅署理着吧。”
这是慈禧太后与醇亲王的意见,我只是照办而已。只不过话语间使用权术,让他们都觉得是我自己的主意而已。两人领旨谢恩完毕,我扫了扫其余列前的几人,心知这些都是军机处的核心成员,便点了点头道:“还是刚才那个意思,各人要知道自己的身份,言行举止要顾着自己的体面,大清的体面!军机处是处理军机的地方,可不是泼妇骂街的场所。都知道了吗?”
我这番话语气适度,不过用词严厉,表情也是板着脸,众人知道厉害,纷纷答应。
“好了,各人报一下自己的爵衔,都要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说话做事可别丢了份!说吧!”
“奴才额勒和布,体仁阁大学士,军机大臣领旨。”,一个黑面高大汉子,冷冷的说了一句。说话间看着翁同龢的神色也是鄙夷掺杂着不满。我看他的样子比较耿直,便暗自留心。
“臣翁同龢,内阁协办大学士,军机大臣,署理户部,臣领旨。”
“臣张之万,体仁阁阁大学士,太子太保,军机大臣,领旨。”
“臣许庚身,内阁侍读学士,补军机大臣,太子少保,兵部尚书,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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