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红的冬云愈压愈重,阴沉广袤的天空越发阴暗,老天憋了一整天的力气,终于是入夜前憋足了力气,终于一片,又一片,两三片,柳絮棉绒一样的雪花时紧时慢,渐渐密集起来,不一刻功夫便是白羽纷纷,漫天飞翔,为庄严肃穆的京城罩上了一床薄薄的白雪被。
周应秋一手撩起面前的厚布帘子,顿时觉得眼前一花,原是地上已是积起厚厚的一层雪花,入眼便是白花花的一片,周应秋踏出门去,便是觉得一股刮骨般的寒冷渗体而来,刚刚在屋内时燃着炭火,倒是不觉的寒冷,如今突然遭遇这般巨大的温差,周应秋不由的缩了缩脖子,拉紧领口。
这时恰巧自己的顶头上司工部尚书王佐也是走出门来,与周应秋碰了个正着,周应秋立刻上前去,一阵招呼,说道:“王大人,怎么今日还是没有回去啊,不如今日卑职做东,去聚福楼喝酒去,在下可是那聚福楼的贵宾哦!”
王佐是个久经官场的老油子,知道这个周应秋又是想拍自己马屁,便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笑着说道:“周大人,老夫可是再过几月便是六十了,那里比得上你们这些年轻之人,老夫还是想多活些日子,这些喝酒玩乐之事老夫是不敢了,周大人还是找其他人去好了。”
周应秋便是立刻回笑道:“王大人,去又不是一定要喝酒,去看看聚福楼中的歌舞也是不错的。”
王佐听完,却是说道:“周大人,说句实话好了,前几日皇上要老夫给上交个工部的官员考绩的折子,说是要官员评议,这几日老夫已是忙的不可开交了,这些风花雪月之事老夫也是没有兴趣,今日多谢周大人了,在下还是有些事情,先行告退了。”说完便是急匆匆离开。
周应秋见得王佐是有些怪异,心中不免起了疑心,不过却是想不出有何问题,也是满脑疑问的向工部衙门外走去。
待是到了衙门口,却是看见一堆人正是聚在一起咬头接耳的谈论着什么,周应秋想到刚刚王佐的怪异表现,不由踏步上去,待到走近众人时,周应秋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是听到一个‘反腐局’二字,周应秋立刻是全身一震,顿时是手脚发软,险些坐了下去。
周应秋是个贪得无厌之人,这些年来,周应秋一次又是一次的接人钱财,截留公款,反正是能弄到钱之事周应秋都是有干过,得到这么些钱后,周应秋又是到朝中到处送钱送礼,这样才能混到现今的工部侍郎这个地位显赫的正三品大员,对于周应秋来说这个已是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大官职了。
“难道自己已经被反腐局给盯上了么。”此时已是懵懂状态的周应秋心中暗暗想到。
这时刚刚还是聚在一起聊的兴高采烈的众人显然是发现了周应秋,一时间哄然散开,只是余下周应秋还是傻傻的站在那儿。前一刻周应秋还是想上前找人询问一番,不过此刻见得此般情况,已是心知肚明。于是一阵跌跌撞撞的回了家中……
鹅毛般的大雪自傍晚时已是静悄悄的下了几个时辰,刚刚还是薄薄的一层白雪,现在已是变厚了许多,周应秋站在自己府中的书房的窗边,屋内没有点灯,漆黑黑的一片,借着屋外那微弱的亮光,可以看见那院中那棵梅花树的枝条上挂满了晶莹的雪花。
“老爷,老爷!”周家大管家周毕在书房外匆忙的喊道。
周应秋轻轻的关上窗户,此时屋内更是暗了下来,周应秋对于屋内的布置熟捻的很,静静的走到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来,对着门外轻声说道:“周毕,进来吧。”
周毕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对于周应秋的习惯周毕是很清楚的,一有什么难以处理的问题,周应秋总是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黑黑的书房中思考,可是这次还是能渡过难关么。
这时周应秋谈谈的问道:“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此刻周应秋甚是平静,平日里收过他人的银子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今天,也许这就是一个所谓贪官的觉悟吧!
周毕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急着说道:“老爷,刚刚老奴托人打听,得知此次反腐局共是开始调查了7位官员,老爷便是其中一位,除了老爷是三品大员,剩下的都是五品以后的官员。”
“哦!”周应秋谈谈的回了一声,仿佛这个是早已知道一样。
这时周毕又是说道:“老奴还是听得人说,今日这反腐局已是派人到工部调查老爷了,听闻共是找了十个工部的人员,老奴还听闻此次调查老爷的那个反腐局之人乃是反腐局中的干将马得志,此人聪明异常,曾经得当今皇上面见,现今在反腐局中也是得那杨涟器重,老爷,看来此次那个杨涟是立志要扳倒老爷啊!”周毕说着说着倒是有些悲伤起来,对于周毕这些伺候周应秋几十年之人来说,不管周应秋如何,都是牢牢站在周应秋一起的。
“哦!”周应秋还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静静的闭眼靠在椅子上沉思。
周毕的眼光透过屋中黑黑的屏障,见得周应秋是一脸平静的的闭眼沉思,也是不再说话,静静的站在一旁。
过了许久,正在周毕已是等的不耐烦之时,周应秋他那声音颤颤的响起。
“周毕,你等等去告诉夫人们,这几日准备离开京城回老家去,京中的产业都是这几日变卖了,至于一些卖不动的送人好了,反正就是这几日要弄好。”
“老爷,你这是…………,这么多年来,老爷那次不是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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