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春生的学校。”她答得简明扼要,也不展开解释,她觉得这个答案已经足够表明心迹。
何同川果然没有继续追问。
病床上何杏子的精神渐渐好起来,还嚷着肚子饿,三娥重新帮她绑好揉乱的辫子,“等杏子输完了药水,小姑姑带你去饭店吃小馄饨好不好?”
“好啊好啊,”何杏子高兴得拍手,“爹爹说今晚带杏子和小姑姑去国营饭店吃好吃的,杏子等了小姑姑好久。”
“诶呦小姑娘,你妈妈也来看你啦!”邻床的一位阿姨从卫生间回来,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一家三口,“难怪小姑娘长这么漂亮呢,爸爸妈妈都这么俊!”
三娥尴尬地笑笑,杏子却迫不及待地解释上了,“她不是我妈妈,她是我的小姑姑......妈妈,我妈妈来了!”
何杏子指着病房门口,众人的目光都追了过去。只见林巧珍在姚文友的搀扶下撑着腰走了进来,她的孕态已经很明显了,突然遇到三位老熟人也是一阵错愕。
随即林巧珍突然捂着嘴呕吐起来,她这次的孕吐很严重,不然也不会跑到医院来挂水。
就在何杏子一叠声的喊妈妈声中,林巧珍落荒而逃,姚文友也赶忙举着输液瓶追了出去。
受到亲妈冷遇的何杏子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哭闹了一阵,“小姑姑,妈妈是去给别的小孩当妈妈了吗?她不要杏子了是吗?妈妈来这里不是来看杏子的吗?”
何同川冷着脸不说话,三娥只好拿出改编故事的看家本领安抚何杏子,幸亏小朋友的大脑是单线程处理器,听故事的杏子很快忘掉了刚刚不愉快的偶遇。
拔掉输液针留观的半小时里,三娥又帮杏子揉了揉肠胃,小家伙看样子已经完全恢复了,嚷着要去吃小馄饨。
她一手拉着何同川一手拉着况三娥,看上去还真的像一家三口。
“杏子,你喜欢让小姑姑当你的妈妈吗?”何同川突然转头问了杏子一句,目光却停留在三娥脸上。
三娥脚步一滞,匆忙与何同川对视了一眼便转开目光没有言语。
何杏子转头看了看爹爹又看了看小姑姑,懵懂地问,“小姑姑要是当了我妈妈是不是就可以每天接我放学,还能和我们住在一起了?那如果我妈妈回来了住在哪里?我们班上的小朋友都有一个妈妈,我有两个妈妈吗?”
三娥不等何同川解释什么便马上说,“小姑姑就是杏子的小姑姑,现在我们去吃小馄饨,吃饱了杏子就乖乖跟爸爸回家休息,身体就会好起来。”
她没再回应何同川期待的目光,一路上只逗着杏子说话。
“我来吧,本来也是准备了带你和杏子吃点好的。”何同川抢先付了钱和粮票,“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常来。”
三娥咬了咬下唇,“你还是别这么破费了,杏子上学要花钱,要是有剩下的就留给家里吧。”
何同川笑容柔和,“我知道你一直为我着想的,杏子跟你在一起也会变得很懂事。”
三娥挠了挠头,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时间不早了,带杏子回去休息吧。”
送走这两父女,三娥沿着马路慢悠悠往家里走。太阳已经落下,天光却还明亮,这二十四小时过得好像比之前的三年还丰富。
没有什么外力作用,她这趟习惯了循规蹈矩的感情列车从前世开到今生,突然就变了轨,快得连自己都不适应。
三娥想到春生还是笑了,好像可以名正言顺地想着他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
这个秋天不仅有收获的喜悦,还伴随着失散的痛苦,她担心的卢坚老师终究没能在这场风雨中幸免。
刚过十一,消息下来了,卢坚被下放到满井村劳动,他离开宽城这天顾锦瑟天不亮就出门守在出城的路上,却未能得见他一面。
街坊四邻都劝顾锦瑟赶紧同他离婚,划清界限表明立场,顾锦瑟冷着脸拒绝了一干“好心人”的建议,她们祖孙三代也渐渐被人们疏远。
顾锦瑟的单位停止了她所有的演出活动,隔离审查期间停发工资,她只好在家带孩子,三人仅靠石师傅一个人的收入度日。
“锦瑟姐,我抽空回村里探亲,会偷偷去看看卢老师的,也可以拜托我姐姐暗中照顾他,你一定要坚强些,困难总会过去的。”现在也只有三娥每日都过来同她们说说话。
顾锦瑟家庭事业遭遇重创,唯有紧紧搂住怀里熟睡的孩子,“三娥,卢坚是个心气高远的人,我真怕他受不了这么大打击……”
三娥也忧心忡忡地点头,“这样吧,你写一封信鼓励他要坚持下去,我下周就找机会回去探亲,把你的支持带给他。如果一直有你的守候,相信他一定能撑过去的。”
*
春生请了假,陪三娥坐了五个多小时的汽车回到满井村,一直送她到何家门口。
“想你二姐了也可以到我家和她一起住,你再考虑下。”春生侧身俯手揪下一根半枯的狗尾草叼在嘴里,玩世不恭的笑容让三娥想起了最初见他的模样。
她仔细地帮春生将外套的扣子一颗颗扣好,“快回家吧,婶子盼着你呢,告诉我姐晚点我去看她。”
院门咣当一响,何同海两口子出门上工,碰巧看见三娥朝着走远的付春生在摆手,对方也是三步一回头的依依不舍。
李桂芝赶忙上前接过三,“诶呦,这回来了咋不赶紧进屋呢?二川没和你一道回来?”
“大嫂,他厂里忙不好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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