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哽,“我说不让你送,你偏要送,结果呢……”她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但是无法从刚刚九死一生的情绪中脱身,带着哭腔,“我快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不算忽然的情绪崩溃,手背捂着口泣不成声。姚清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有些好笑地过去抱她。自然遭到强烈反抗,但是被推开也不生气,仍旧带着笑意问,“你到底是心疼我的车,还是心疼你自己?”
当然是心疼自己,并且心疼得无法自拔。孟寂了在哭,没空和他争辩。“好吧,是我不对。”姚清朗笑够了,拉开她的手把人搂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以为你已经很习惯这样的事情,你坐车应该也不是第一回爆胎吧?”
自然不是,别忘了,她可是出了名的倒霉鬼孟寂了,观光巴士都被克过好几回。只是现在天煞衰星也有害怕的时候,感叹命运不公,让自己红颜多难。
“其实你不用害怕的,有我在,你又不会有事。”姚清朗拇指擦过她的眼角,带走残存不多的眼泪,浅浅在笑。
她抽抽搭搭,“我没害怕,只是偶尔感伤。”
“好,孟黛玉。”他一脸宠溺。
不算长的一段路,他迁就她的步子,走得特别慢。哭哭啼啼的人止住泪,还在思考刚刚未得到答复的问题。不免又有些害怕,觉得事故是他故意为之,只为打断话头。再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姚清朗虽然是恶劣,还不至于用这样的事情开玩笑。最主要还是后悔,就不应该到古宅博物馆来。这样孤寂的环境,阴气又重,当然容易出事。小心翼翼地看看屋主,“你为什么住在山里?”
“因为方便。”
“那你多大了?”
他轻笑一声,“不记得了。”
莫名涌起一个数字,孟寂了好像明白了,姚清朗无论是什么身份,起码也是不老不死的存在。惊讶于自己在这个时候居然能够保持淡定,知道他已经活了很多很多年,也不会害怕。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难道——“因为你是鬼差吗?”她转转眼珠,又自我否认,“不对,弗溪叫你判官。”
“你想问什么?”他相比而言,就直接多了。
想问得不算少,但是忽然提及,她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姚清朗只是慢慢靠近,再次牵过她的手,“还是说,你什么都想要知道?”
宽阔寒凉的林荫长道,隔断了八月的暑气。孟寂了刚刚闹过一通,心情比刚刚好一些。慢慢随着他向前走,林间山路透过一阵不知何来的风,居然还扬起了莫名寒意。又听到“嘶”地一声,“孟寂了,你是不是审美畸形?”
“什么?”
“长裤不好看?这样光腿出门难怪会被尾随。”
话题变得生硬,反应不及。她今天的确穿了一件裸色短裙,其实和热裤的长度差不多,但她双腿修长笔直,那么纯洁的一条小裙子给穿出了妖艳气息。咬咬牙,她刺他,“你往哪看呢!”完全忘记了刚刚的命运感伤。
哦了一声,他带着笑意抬起头。孟寂了要抽出手,被他紧紧收住,“要听故事,你就别再动。”一声威胁,果然让她安分下来。他继续道,“你要先听谁的,我表达能力一般。”
“你起码得先告诉我你是谁。”
“阴间鬼差。”言简意赅。
“那判官又是什么?”
他好像才想起来,“哦,也是我。恩——在以前,好像是作伏魔判官的。”
“那现在呢”
“也是。”
孟寂了忍住骂人的冲动,“你还有必要分开说吗?”
姚清朗一脸无辜,“你问我就答,不存在什么问题吧。”
让她先来理清一下关系。眼前这个人是伏魔判官,今天见到的弗溪是海族龙太子,自己和两个人都有渊源,那她是谁?
“你是龙女。”他好像会读心。眨眨眼,姚清朗又摇头,“曾经是。”
孟寂了越发茫然。
沉默片刻,他有些为难,“好像真的不太容易讲……让我想想,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自然是三千三百年前。
作者有话要说: 且看他们缠绵悱恻的前世情缘。
☆、他是一个大忽悠博物馆主(4)
姚清朗的出身,可以算得上是时势造英雄。
战乱纷繁,无数魂魄的灵气,铸就了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他像很多术士一样,借此汲取养分,练就法器,提升修为。
而后,凡尘不平事层出,世间魑魅横行,他专为人间降妖除魔,打鬼驱除邪祟。终于依山为体,一气呵成修为伏魔判官。
元宵节后的一碗寿面,他草草度过自己的二十八岁生辰。当时,他仍旧记得自己的年纪。
蛟龙作恶,方圆几十里生灵涂炭,四方的术士集结,同为除去恶龙,还此方一片宁静。
自然准备了诱饵,是一条修为尚浅的青龙。百鳞之长,极端祥瑞之兽,居然被打穿了筋骨,化为真身,任由捆仙索缚在了林中的古树之下。长约四丈,姚清朗初见时它已经奄奄一息,紧阖双目,面对人气毫无反应。
“这可是‘四灵’[1]!”他当时异常震惊。修道之人也有不爱遵守道法规常的,旁门歪道见多了,没想到竟有人敢用瑞兽来除魔。
同行的术士不以为意,“此龙命劫如此,我们窥探天道,早已知晓。”
即便知道这算是它命中该有,但是当时看着布满血污的龙爪时,姚清朗还是于心不忍。
它在一个雪夜后变作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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