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听了沐雪的说道,脱下一只鞋用力往沐雪爹头上砸去:
“我打死你个不孝子,老娘还没死呢,你就想着分家!”
李二嫂眼明手快,见鞋子飞来,用力把身边的李铁栓一拉,堪堪躲过她婆婆砸过来的鞋子。
“说?是哪个黑心肠的挑唆的?看我今天不扇烂她的嘴,打断她的腿!”
李老太眼睛瞪着李二嫂,摆明了认定是她挑唆。
她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牛儿的确挺有本事,地里活干的好不说,难得一手木工着实漂亮,一年四季都有木活干,他脾气软和,干活又仔细,她去结工钱,没有哪个雇主不夸他的。
但就他那软和脾气,和稀泥的性子,绝对没有和她对着干的胆量,打死李老太她都不相信牛儿敢想分家的事儿,这不是黄菊花那死婆娘挑唆的,是什么?
“老大,你真想分家?”李老头盯着屋里最狼狈的老大两口子。
“老大,你可想清楚了!”多忠厚老实的孩子啊,李老头心中有些钝痛。
李家祖上据说也是有权有势人家的贵仆,文武全通,深的主子信赖,后来主子遭了大难才逃到青石镇来,到李老头已是第四代,李老头依稀还记得当年家里富裕的样子,老太爷留着一撮长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和村里其他人都不一样。
他家刚落户,因都姓李,太爷和当时的李家长辈结了兄弟,和里正乃至当时的乡长都称兄道弟的,好不风光。
到他爹那代,出了他大伯那样一个败家子,吃喝嫖赌,占了个全乎,没几年就把家底赌没了。
他爹当年为了守住最后几亩地,想尽了法子,闹了好一通,才和大伯分了家,没过几年大伯偷着卖儿卖女,自己个儿也在个天寒地冻的腊月死在了赌场门口。
李老头一直最大的愿望就是家里能再出个读书人,考个官来,把老李家往上提携提携,恢复往日的荣耀。
不想他和他早死的两个兄弟都不是读书的料,他的儿子也就是老四还有些读书样儿,在他身上花费了好几十两银子终也没考上个秀才。
他只好把希望放在孙子辈,全家勒紧裤腰带十来年才存下四十来两银子,本是留给孙子读书用的,没想让老婆子偷摸给了闺女买铺子。
李老头看着面前沉默一脸憋屈的大儿子,心里不禁是难受钝痛,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失望。
当年的情景又要重演了吗?这个家越分越小,越分越薄,兄弟不和,还谈什么出人头地,恢复荣耀!
“二哥,你说什么胡话呢,爹娘还硬邦着呢,哪儿能闹着分家啊,这不是让全村人看笑话吗?”李铁山是坚决不赞成分家的。
家里就二哥做木工最赚钱,要是分了出去,他可不吃大亏了!
“是呢,二哥,你又没生得有儿子,分出去单过不就等于是等着绝户吗?”刘桂英脑子也转得快,怎么都不能放过二哥这棵赚钱的大树。
“咱大伙儿一起过日子,热热闹闹,乐乐呵呵的,多好啊!这样你百年后,没得儿子,还可以让狗蛋去给你临时充个儿子摔个盆什么的呢!去了地下,才没鬼敢欺负你呢!”
三爹三婶极力反对分家,这全在沐雪预料之中,她只盯着她四爹两口子看。
只见她四婶一听分家,脸色青白中隐隐藏着莫名的兴奋之色,马上就回头望着她四爹李铁忠。
四爹脸旁肌肉抖了抖,显然是听了这消息顿时咬紧后糟牙!两人对望之后,他四爹给了四婶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皱眉思索起来。
“爹,咱们也不想分家啊!”李二嫂见他男人半天不啃声,扑通跪下往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哭着说:
“爹,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啊!咱没办法啊!眼瞧着二丫也大了,咱这当爹娘的真的是一个铜板都存不下来,闺女后半生可咋办啊?”
“儿媳知道,家里也紧张,没得闲钱给我家二丫置办什么,可你理解理解我这当娘的心吧!这分了家,咱该怎么孝顺您和娘,还得怎么孝顺,一分都是少不了的!”
沐雪娘红肿的脸,哭的声嘶力竭的,旁边李铁栓看了实在心疼,终于抬头对着李老头说:
“爹,不怪菊花,是我要分家,咱三兄弟儿女也大了,再挤在一起混住着也不太好,不如趁早分了!”
“你个天杀的贱货,生不出儿子还见天的挑唆我家牛儿,想分家,门都没有,我马上休了你,你想上哪家去哪家呆着去!咱李家是再容不下你这搅屎棍啦!”
李老太凶神恶煞,脱下另一只鞋朝沐雪娘砸去,沐雪爹见了,挡到沐雪娘面前,也不躲开,凭那臭鞋啪的一声重重砸到他脑门上。
李铁山没想到平日里最好欺负的二哥,竟能为了分家顶撞娘,连忙劝道:
“二哥,这好端端的提什么分家啊!你看你把娘气的!快别提了,咱让娘开锁拿了粮出来做饭吃,弟弟我都饿死啦!”
沐雪见她三爹滑不溜丢的出来打圆场,绝不能让他把话轻松带过去。
“四爹,你是读书人,懂的道理多,你怎么说?”沐雪硬邦邦的插嘴,盯着李铁忠,要他表态。
只要她四爹同意分家,今天分家这个事就成了八成,另外两成,沐雪拼着被她爷奶吊打一顿的风险,也要耍手段把这个家给分成了。
冷不丁被沐雪点了名,大家这才注意到家里公认最聪明能干的老四,几双眼睛全都望过去。
“二哥,二嫂,都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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