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庵堂内的杂书,她最看不懂的就是那本《机关杂谈》,只是山上可看的书太少,才不得不拿着翻了又翻,多多少少看懂一些。
柳儿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会儿,见是个四四方方令人毫无头绪的盒子,大觉无趣,道:“小姐,这人也太浪费了些,这么大一块金子,怎么就做成这个灰不溜湫样子?”
薛静姝没抬头,“咱们说他浪费,可人家最不缺的就是这些黄白之物,多少人奉上千金只求他一件作品哩。”
柳儿咋舌,又是艳慕又是向往,“什么时候我也能富有到视金钱如粪土就好了。”
薛静姝只笑不语。
柳儿又道:“还有一事,下午芸香姐姐和我说,按照以往的惯例,府里各房各院,每到过年,要给院里下人打赏,按理说咱们是和二夫人院里算在一块的,可现在又单独住了个院子,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讨赏,芸香姐姐让我问你拿个主意。”
薛静姝偏头想了想,道:“那就先备着吧,就算别人不来讨,咱们自己几人也要发几个压岁锞子应应景。”
“好。”
柳儿起身去柜子里把碎银拿出来,倒在桌上数了数,“我之前问过芸香姐姐,她说那些锞子若没有提前订制,只能去铺子里买,咱们这些银子,不知道够买多少。”
薛静姝看了眼寥寥数块碎银,道:“柜子里不是还有几个金元宝?你拿一两个出来换锞子,总够了。”
柳儿瞪着眼道:“那金元宝一个十两,足足值一百两银子呢,哪里需要整个换了?”
薛静姝知道她心疼了,心里暗笑,道:“那就不必整个了,你拿来剪一剪,或者去银庄兑一兑。”
柳儿闷闷地应了一声,虽肉疼得紧,可总不能让小姐失了面子,只得从箱子底拿了个元宝出来,放在手中摸了又摸,依依不舍道:“小姐,那我就和芸香姐姐去了。”
薛静姝点点头,“让两个家丁陪同,路上小心一些。”
“我晓得。”
待到晚膳前,柳儿才回来,情绪已经看不出低落了,兴致匆匆地把一包锞子掏出来,倒在托盘上,端到薛静姝面前,“小姐你看,这些锞子都好精致。”
她虽嘴上说舍不得,换的锞子成色却十分不错,显然是下了本钱的。
薛静姝看了一眼,盘上散落数十个锞子,大半是银的,小半是金的,有做成应景的梅花样式,也有刻了福字的小元宝,还有做成小南瓜,小葵花籽的,一个个小巧玲珑,惹人喜爱。
柳儿道:“这些银的给院子里伺候的人,金的给几位年幼的姑娘和小少爷们,小姐你看行吗?”
薛静姝点点头,“你考虑得比我周到。”
柳儿高兴一笑,不过很快又蔫了,“那个金元宝整个换了还不够,我又把身上剩的银子全花光了。”
薛静姝安慰她:“这些锞子未必派得完,若有多,都给你收着,况且咱们这里送出去,肯定还要从长辈那里收一些回来,你看着吧,到时候比现在的只多不少。”
柳儿便又高兴起来。
第二日,薛府内开了宗祠,打扫祠堂,清洗祭器,上上下下忙得脚不沾地,唯一闲着的,大约就是几位姑娘了。
因秦氏要给王氏帮忙,没空看着薛静婉,她无人拘束,一有空便带着六姑娘七姑娘窝在薛静姝院里。
这次几人来,还带了几样糕点,是七姑娘亲舅舅让人给她捎来的,小姑娘迫不及待拿出来给姐妹几个尝尝。
三夫人林氏娘家是皇商,林家舅老爷走南闯北,眼界比寻常人开阔,送给外甥女的吃食也与京内常见的不太一样,其中有一道牛乳椰丝糕,据说是南边的风味,最令几人赞叹。
薛静婉吃得一本满足,连连道:“七妹妹,下次你回舅舅家做客,可得带上我呀。”
七姑娘还未说话,薛静姝先道:“你还是做姐姐的,和妹妹讨吃食,脸红不脸红?”
薛静婉笑嘻嘻的,娇声道:“真的很好吃嘛,六妹妹你说是不是?”
六姑娘跟着点头。
七姑娘眨眨眼,道:“五姐姐,你若以后还想吃,我倒有一个法子。舅舅家里有位表哥,今年十一岁,五姐姐你把六妹妹给他做童养媳,那以后不就想吃多少有多少了?”
薛静姝闻言,略有些惊讶地看了七姑娘一眼。
虽六七两位姑娘今年都是九岁,可六姑娘从前不受重视,被养得胆小怯弱,如今放开了些,看着才有小女孩的样子。
而七姑娘大概自小受她娘影响,平时说话做事,带着同龄人没有的干练利落,小姑娘对许多事,心里都门清。
但薛静姝觉得她再晓事,也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莫不是有大人说了什么被她听见?
她又转头看着一脸懵懂的六姑娘,小姑娘脸上胎毛还未褪去,双颊带着小孩儿特有的肉呼呼的娇嫩。
就算长辈们真的有什么打算,眼下是不是太早了些?
六姑娘没有反应过来,薛静婉却叫起来,道:“不行不行!我宁愿不吃了,也不能把六妹妹拿去换!”
六姑娘不明所以,听见这话,却也满脸感动地看着她,“五姐姐……”
薛静婉俏脸一红,很快又挺起胸膛,“你是我妹妹,我肯定会护着你,不让别人把你抢走。”
七姑娘皱皱鼻头,不满道:“五姐姐,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把我说成坏人一样?”
六姑娘看看左右两人,夹在中间,只得小心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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