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份例提到与几位夫人一样,月钱涨到十两,身边又多了两个大丫鬟,小丫鬟也多了四个,她的院子虽比别的姐妹处宽敞些,可要容下这么多人,就有些局促了。
况且她素来不爱热闹,寻常都不让丫鬟们在跟前伺候,只和柳儿两个清清静静的,实在用不上那么多人。
周老太君见状,也就依了她,不过又让人开库房,搬了许多古董摆件锦缎书画等装饰迎春院。
这座略显偏僻的清幽小院,一下子变得富丽堂皇,来往之人莫不喜见于面。
薛静姝遣退伺候的人,关了房门,坐在椅子上看着贡桌上的圣旨出神。
让人去买的芋艿丸子端放在桌上,焦黄的丸子上撒着一层糖粉,香甜的味道在屋里散开,但她跟柳儿两个已没了胃口。
来年二月十八,便是她入宫的日子,距现在不足两个月。
便是寻常人家,这日子定得也太仓促了些,何况还是皇家。
府里的人只顾欢喜,却忘了想一想,皇上为何这样急?
只怕是太皇太后撑不了多久了。
太皇太后一去,薛府最大的靠山便倒了,但他们现在似乎认为,只要她进了宫,就能代替太皇太后,成为薛家新的依靠,却把大衍真正的主人忘了。
太皇太后能撑起娘家,是因为皇帝尊敬她,愿意看在她的面上,给薛家一份体面。
而她呢?皇上凭什么因为她,继续纵容薛家?
须知就连她封后入宫这件事,都是太皇太后利用了皇上一片孝心才促成的,等她老人家去了,皇上还会有所顾忌吗?
薛静姝拧眉缓缓叹了口气。
柳儿走到她身后,伸手在她肩上轻柔按捏。
薛静姝拍拍她的手,道:“柳儿,之后一段时间,咱们怕是清净不了了。”
之前她以身在病中为由,推了许多请帖,现在封后圣旨下来,外人的邀请仍可以推拒,家中亲戚往来却免不了。
柳儿道:“不怕,闹过这一阵就好了,况且小姐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不用再看她们的脸色,她们还得小心翼翼对你察言观色呢,想想就觉得开心。”
柳儿虽嘴上从未提过,可心里对薛家人是有些怨愤不满的。
怨他们将薛静姝丢弃在外十来年不闻不问,直到如今需要仰仗人势的时候,才一个个上赶着来讨好。
说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却比陌路人还让人心寒。
薛静姝晓得她为自己不平,轻声笑着附和道:“到时候你就在我身边站着,也让你看看她们的模样。”
“好呀!”柳儿击掌乐道,“就着她们的脸色,我能多吃两碗饭!”
薛静姝道:“平日不用她们,你不也能吃两碗?你呀,可别放开了使劲吃,到头来却把我吃穷了。”
柳儿推揉着她,不依道:“小姐,那么大的皇宫呢,再来十个我都吃不穷,皇上总不会那么小气吧?”
薛静姝还要再逗她,门外传来云香的声音。
原来是薛老太爷他们回府了,正在商议家宴的事,老太爷让夏嬷嬷来请示她的意见。
待夏嬷嬷说完,薛静姝道:“自家人摆几桌可以,戏班子就不必请了吧,宫里太皇太后还病着,咱们府上敲锣打鼓地庆贺,若被有心人传起来,恐怕不大好听。”
“姑娘说的是,老奴这就去给老太爷回话。”夏嬷嬷应下,恭恭敬敬退出去。
柳儿看着她走远,她记得清楚,回府那天,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这夏嬷嬷,那时她请薛静姝下轿进府,话虽说得客气漂亮,可眼中分明没有多少敬意,与眼下的恭敬规矩,判若两人。
还有府里设宴的事,从前小姐连参加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论有人来问她的意见。更不用说,还是老太爷亲自派人来请示。
如今这些人这般,不过是因了权势二字。
这样东西,竟比血脉亲情还好使。
按理说现在她该觉得扬眉吐气才对,可不知为何,心里却堵得慌。
她在身后看着薛静姝的背影,不知小姐心里,又是什么感受。
柳儿皱皱眉头,将那些令人心烦的思绪甩出去,绕道薛静姝身前,雀跃道:“小姐,芋艿丸子都冷了,咱们出府去吃新鲜热乎的吧!”
薛静姝方才似乎在发怔,听了她的话才回过神来,笑了笑,“好呀,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没见过京都如今的模样,正想找个机会出去瞧瞧呢。你去跟芸香说一声,让她去和老太爷老太君请示。”
柳儿连连点头,忙往外跑。
若薛静姝是府里别的姑娘,想要出府一趟,只需问过自己母亲的意思便可,可如今她身份不同,情况自然又不一样。
薛府里准备了好一会儿,抬出一顶软呢小轿,轿旁跟着柳儿与芸香,轿前两个家人开道,后头又缀着四个家人。
这样的架势,想去城门口小摊上吃芋艿丸子怕是不能够了。
薛静姝让人寻了间离城门近些的酒楼,要了一个雅间,点上几样小菜,又打发一个家人去买吃的。
这件雅间临窗,透过木纹雕刻的缝隙往外看,城门口来来往往芸芸众生尽在眼下。
芸香将一碟蜜汁火方挪到薛静姝面前,“姑娘试试这个,是楼里招牌菜,京都内出了名的。”
只见那火腿色泽火红,汤汁清亮如琥珀,瞧着就让人觉得馋。
薛静姝夹了一小块尝过,确实不错,便又给柳儿夹了一块。
柳儿一双眼早就亮晶晶地等着了,眼下忙不迭接过来送进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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