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想了下,随即明白,温言本就是简单随性的人,不喜欢过于繁琐复杂的东西,又不爱打扮,一件衣服她可以洗了又洗反复穿几年,这一点与注重外表,时刻在意自己形象的俨燃完全不同。
她恭顺的站在那里等他,一双眼睛神采熠熠,黑白分明却没有一丝情绪,那样冷淡漠然,像稀薄的雾气一样透明,没有温度。
顾珩仿佛想到什么,他抬手叫她:“过来帮俨燃拿行李。”
温言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温顺地点头:“好。”
明明顺从的没有一丝不情愿,顾珩的脸上却挂着些许不满,甚至是嫌恶。这些年来,温言一直是这样,唯唯诺诺,小心翼翼,从来只会说是,知道了,从来都是这样顺从,不会生气也不懂得拒绝,仿佛天生就是奴颜婢膝的命,天生就该伺候别人,没有个性,没有主见,也没有骨气。
温言将自己的行李袋提起来背在肩上,然后走过来拿俨燃的两个大行李箱,准备送上车。
她的手刚刚放在行李箱的提杆上,顾珩随口说了句:“你可以一次拿一个。”
温言有些愣怔,似乎对顾珩突然的好心提醒感到莫名其妙,于是她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并不领情:“少爷多虑了。吴叔已经等了很久,我们抓紧时间吧。”说完一手提着一个箱子出了大门。
一直在大门口等着的老吴见温言推着两个大箱子走出来,赶紧要上前帮忙,被温言笑着拦住:“少爷要我拿,就是我来拿,你帮了忙,少爷要不高兴的。”
老吴一听这话顿住了,温言这话说的无奈,但是事实,从来什么事情只要顾珩指定了要温言做,那么别人是帮不上忙的,曾经有一回,温言病了,早上没来得及做早餐,岚姨把早餐端上饭桌的时候,顾珩看了满桌丰盛的饭菜只说了一句,“顾家不养闲人,如果连一顿早餐都做不来,也就没有资格留在顾家。”那以后,就算温言病得快死了,也再没有人敢帮她做任何事,说一句公道话,岚姨对温言算好的,也不能时时拂逆顾珩。
顾珩的脾气所有人都知道,只是他对顾家上下都很好,却偏偏苛待温言,这一点整个顾家,没一个人能想得明白,却也没人敢问。
车子开出顾家,温言照样坐在副驾,顾珩和俨燃坐在后面,很奇怪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俨燃似乎还在为昨晚的事情怄气,不清楚顾珩是否有去哄她,温言静静的坐在前面,思绪有一点飘远。
在顾珩身边五年,见他换过无数女人,大多只是逢场作戏,俨燃是唯一一个被他带回顾家老宅的女人,也是他放在手心仔细呵护的女人,他对她很好,纵容宠溺,捧她上位,忍受她偶尔的坏脾气,看来这一回他是认真的,想要把这个女人娶回家做顾太太,做他生命中笑到最后的那个女人。
她正想着,后面俨燃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点质问和怀疑的口气,一双浓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顾珩。
“昨天夜里,你去哪了?”
顾珩没看她,也没说话。
俨燃微微皱眉,加重口气:“或者你直接告诉我,你跟谁在一起?”
这话可就有点不对味儿了,司机老吴给了温言一个不妙的眼神,温言能够领会那个眼神的意味,没说话。
“我没有跟谁在一起。”顾珩的嗓音淡淡的,“我一个出去走了走。”
“一个人?”
顾珩终于转头看她,眼里带着狭促的笑意:“怎么,不信?”他握着她白皙纤长的手,眼里的意味很真诚,“我顾珩真想跟哪个女人在一起,也不会遮遮掩掩,如果真有那一天,你放心,我一定告诉你。”
俨燃定定的盯着顾珩看了会儿,不说话了。
云泉山庄位于城市的西北角,算是郊区,依山傍水,环境秀美,十分适合影视剧取景,重点是这个山庄后面有一大片草场,若是拍古装剧涉及到骑马的戏份,最为适合。
俨燃这回接的就是一部古装剧,说不上大制作,但请的都是正当红的年轻演员,就算是配角,也是在别的剧中担任过重要角色,经验颇丰。
现在拍摄的不是俨燃的部分,所以她正闲适的坐在靠椅上看着别人拍,大大的墨镜和太阳帽几乎遮住了她的整张脸,只看到露出的一张红唇,嘴角微翘,带着傲慢又恣意的笑。
顾珩就坐在她身边,黑色的衬衫,黑色墨镜,深沉的墨色遮住了他那双沉着又锋锐的眼,看不到他的眼神,表情却冷到极致。
温言在一旁站着,很沉默,很安静,像一棵松。
她对拍摄现场并不陌生,甚至是熟悉,导演似乎对刚刚几个演员的表现并不满意,于是喊停与他们沟通,那几个年轻人就围着导演和编剧打转,一边点头一边试着发表自己的意见,而剧务则是满场的跑,烈日下晒的大汗淋漓,皮肤黝黑。温言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这画面这样熟悉,却有恍如隔世之感。
拍摄暂时中断,片场那头却传来不小的骚动,一群人围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往这边走,这男人身形与顾珩相仿,将近一米九的个头,一身休闲装,戴着副墨镜,一边对着不断蜂拥过去的人挥手打招呼,一边兴致盎然的跟陪在身侧的美女嬉笑打趣,方才还显得沉闷而焦躁的片场,一下子活跃起来。
几个跑龙套的年轻女孩一窝蜂的往那头跑,边跑边兴奋的议论:“那是财团的沈寂么?我只在娱乐杂志上看过他,本人真的太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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