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都不用自己开口问清楚,甚至向迷羊冲自己裂开了快乐的笑容。
完全变了模样的向迷羊,完全不是以前的那个向迷羊。
双眼皮的眼睛,终于有了山根的鼻子,脸小了一大圈,脸上的痘印浅了,笑起来,牙齿整齐了。笑起来,突然阳光了。
那一天,向爸爸向妈妈都显得很沉默,突然一下子矮小起来,或者一下子陷进了一大块的阴影里,丑陋的脸在黑暗中浓郁起来。
向妈妈走进厨房的时候,小小的说了一声:“是我欠他的。”
它们像悲伤,钻进了向迷鹿的心上,无形之中,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凉风。
哥哥向迷羊说,在b市,没有颜值是混不下去的,就算他学习成绩再好,仍被人轻视,仍被人嘲笑外貌。
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外形丑陋,他被全班的人捉弄了。他们喜欢将他的名字当作笑料,喜欢嘲笑他那张恶心的脸,他们形容为“像臭水沟的泥巴,哪有什么五官”这样的话。
还要迷羊给他们写作业,还要听他们使唤买这买那,甚至在值日的时候,只留下他一个人做完所有的活,一个人擦黑板,一个人扫地,一个人倒垃圾……甚至,把他困在洗手间里,然后从门上方泼一桶脏水下来。
那时候是秋天,逐逐退去所有的热意,虽然不是很冷,但是湿衣服粘住皮肤还是冷得入骨,将自己抱成一团也是冷,只有哭的时候,眼泪是滚烫的。
将自己的心,烧伤严重。
指甲抠入掌心,所有的黑暗都尝尽了口里,情绪像外面的枯叶,掉落在地上,被人踩得稀巴烂。
校园欺凌不会结束,只会有更过分的事,尽管迷羊一忍再忍,还是受到了他们的追打。他们不顺心就打迷羊,骂他丑得影响了他的心情。
影响了整座b市。
他们对向迷羊拳打脚踢,迷羊,不停地哭,后背一阵又一阵钻心地疼,白色的衬衫是一个又一个的脚印。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不过他并没有死,他只是疼痛,只是因为活着而疼。他们也是怕弄死了他会染麻烦,只是警告:“封好你的嘴巴!小心一点!听见了没有?”
然后,又是一脚的力气。
眼泪和泥巴沾在了一起,看向天空,蓝得像海水,真的以为,会窒息呢……
也许有人会说,他怎么就不告诉老师,或者学校呢?然而青春期就是很奇怪,譬如向迷羊就处在一种纠结的心理,凡事都变得一个人承担,一个人收着。不想要在别人面前公开自己的懦弱,公开自己的伤口。
他是敏感,且自尊很强的。要是父母来插手,他估计会恼羞成怒。被人打了,因为丑被人打了,又不是什么光鲜的事,反而是内心的定时炸弹,也许被炸成碎片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吧……什么也无法办到。
在这座城市,他就是个书呆子,甚至被别人议为“人丑多读书”,小时候的刻苦勤奋,在这座大都市起不了一点作用,反而那些颜值好的,有钱有背景的,就算学习不好,仍可“走后门”,仍可轻轻松松交到女朋友。
而他……而他究竟是什么?最底层吗?从穷乡下过来读大学的穷小子,还以为学习成绩优异就可以适应这个环境了吗?就算出了社会,学习也起不了作用吧。搞不好自己会单身一辈子,因为自己很丑,是异类,所以没有人愿意接近我,也无法看见我的内在吧,就算成绩很好,也做不了“脸”这道高分题吧……
大二的时候,向迷羊整容了,花了好大一笔钱,流了很多很多的血,打了很多很多的麻醉针,于是不停睡去,连梦都被麻醉了。眼皮里的光芒,一滴都没有,那么黑,那么那么的黑……不见五指……
知道哥哥向迷羊是用卖血卖肾赚来的钱整容的,妹妹向迷鹿怔在那里,哥哥向迷羊很少会这么苍白憔悴,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
于是心疼地讲:“哥,这个世界最好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小镇。”
向迷鹿往门外走去,就像将忧郁的事一点点抛下一样,此时微风吹起,她的眼睛一点一点被光线占据,漂亮得仿佛要漏出柔软的光芒。
阳光灿烂又夺目,在花椒树下形成一个硕大的光圈,许竹依旧一个人坐在树下面,手上一本泰戈尔的诗集。
封面是漂亮的手绘花朵。
精致的艺术字体:生如夏花。
比阳光还要绚烂夺目的,是这个白衬衫的少年,柔软的刘海被风扬起,宽又薄的眼窝轻易皱成一个弧度,眼睛浅得像玻璃珠子,但是很亮,像投下了许多皮屑一样的星子。
漂亮的眼睛,温柔的眼睛,不算尖锐的眼头,饱满的眼珠子,有好看又接近忧郁的卧蚕。往下弯的有着高眉峰的眉毛。
眼睛垂下来,眼窝的弧度总是很悲伤,尽管他与明亮是那么搭配,而漂亮的嘴唇薄薄的,嘴角永远上扬。
阳光铺满了他半张的脸,仿佛溶进了皮肤的那种剔透明亮,印在了干干净净的白衬衫,棕色的眼珠子落满了薄薄的阴影,目光一点点移向她这边,最终定格在她身上,又薄又浅的目光,像微风一样悲凉,也许会让人认为不够深情,却落在那个女孩的那一刻,是那么的温柔。
温柔得像初雪,一点点融化。
“迷鹿。”
温柔又好听的声音,没有一点沙哑,依旧是那种干净的声线,温柔得几乎听见柔软的颤音。
阿竹啊阿竹,全世界最清新干净的少年,全世界最好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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