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的干脆,“不去。”
摩迦毫不意外,“你这是怕直面裴玉之心,还是怕直面你自己的心。”
青昧斜他一眼,对他这窥视人心的做派报以不屑,冷哼拂袖,“我答应了阿渺,五百年不出浮玉山,无论三界有何动荡,皆与我不相干,至于我自己的那点心魔,我自然会想法子压下去。”又扭头对他道,“你既然赶着去超度,那便请吧。”
话说到这里,谁也说服不了谁,青昧转身率先离开,赤豹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卧着,见青昧走过来,缓缓站起了身,跟在青昧身后走远。
摩迦对着她的背影望了一眼,轻轻一颔首,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魔尊
仙人的时光若是过得自在,便如白驹,五百年也只是一眼间。五百年里,三界发生了什么,因没有牵涉到浮玉山,青昧都没有去打听。
只阿渺偶尔过来,给她说一些从她爹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听说摩迦尊者在否极幻境与人交手受了伤,如今在仙山养伤不出。
听说天帝曾派兵征战否极幻境,但是无功而返。
听说百年前刚刚修成的魔尊下落不明。
一件件事情被阿渺当成趣闻说来,好似那些腥风血雨,都成了小儿胡闹。说到激烈处,阿渺还要问她,“大人,你说魔尊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我从来没听过?”
五百年的时间,小狐狸也长大成人了,明眸皓齿,机灵活泼,俨然一副少女模样。她少时便天真烂漫,极少藏有心事,孩提时候念念不忘的那个人,这几百年一过,她也完全忘了。
土地的府邸碑铭已被荒草遮盖,她与阿渺仍旧年年去看凡间祭祀,但是拿了供奉之后,她也渐渐想不起要留给那个不在的人。
遗忘如此简单,百年足以。遗忘又如此困难,千年还犹如昨昔。
其实不止阿渺,这满山的精怪还能想起裴玉的,寥寥无几。
青昧倒是一直记得,大约是因为五百年的清心咒起了效果,青昧觉得自己对他不再有那么强烈的恨,也开始相信他来浮玉山是赎罪的。
魔尊出世本是撼动三界的大事,但因为他莫名的失踪,大荒境内,三界之间也只是翻了一个小浪花,没有了后续。
这世间,再无人知道裴玉去了哪里。
打发了阿渺回去,青昧跃然躺在树梢。浮玉山又到了雨季,雨降大地,风过梢头,天地间万物都静。青昧没有避雨,任雨丝吹在脸上,伸手接了一滴,水滴悬在指尖摇摇欲坠不落,青昧轻轻绕了绕手腕,指尖的水珠也随之旋转,半晌,汇集成细流。青昧望之半晌,随后衣袖一甩,细流被抛向半空,与漫天雨滴相撞,轰然一声,雨过天晴。
青昧翻身坐起。
她的面前,不知何时已悄然站立一人,月白衣衫,黑发乌瞳。山中潮气还甚,来人的眉梢眼角都带着雾气,隔了这么近还是觉得面目模糊,只他眼角的红痣更加鲜艳夺目。
正是裴玉。
修成魔尊的裴玉,气质与以往已大不相同,周身隐隐重重,眸色深深浅浅,一抬手,浮玉山雾色尽褪,风林尽止,万物之间,只余他们二人。
青昧与他对望,裴玉的眼中琉璃光色,复杂隐秘,藏着过往的所有故事。这样的裴玉,远不是她一个小小山鬼可以对抗。
青昧不做无谓的挣扎,她问,“你想要什么?”
消失百年,一朝回来,所谓何事?
裴玉轻轻抬眼,“青昧,我来找你。”
青昧不解,“你找我做甚,看你的样子,想必过去的记忆和修为都拿回来了。如今既然修成魔尊之体,不去搅动三界风云,来到我这小小的浮玉山,有何出息。”
裴玉闻言轻轻一笑,他如今波澜不惊,笑也笑的高深莫测。
“青昧想让我去搅动三界?”
“不然呢?”青昧不在意,“你苦苦修炼魔尊,为的不就是那至高无上,如今愿望达成,作何又这般低调?”
岂不浪费了苦苦索求。
裴玉闻言摇头,“起初倒是如此,只是如今倒不尽然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浮玉山林叶顷刻枯黄一片,青昧眼角扫到,面目不变,只是双手禁不住一抖。
这细微的动作并未躲过裴玉的眼睛,他见她在意,便衣袖一挥,枯黄的树叶又立刻焕然一新。
左右天地轮回,这便是魔尊之力,青昧越发知道自己与他之间的悬殊。
“青昧,我去了冥府,玉璋告诉我,未成形的胎儿是没有往生的,死后不过是人间一缕怨气,这千年早无踪无迹。”
青昧一怔,随后大惊,“你什么意思?”她极速奔到他眼前,一抬手拎住他的衣领,毫不意外的失手了,眼前的裴玉消失不见,青昧大怒,“裴玉!”
裴玉重新出现在她身后,背对着她望着西方,晴天朗日,一轮夕阳挂在天空。
裴玉开口道,“青昧,你可知我为何修魔尊?”
青昧知道奈何不了他,又不能甩手就走,只好按耐住性子听他说话。
“你可知,千年前我本有机会修成魔尊,受凡人一丝残念影响,最终功亏于溃。后来我才知道,那一丝残念是你。”
因为她,所有的努力灰飞烟灭,最终,他不得不割舍掉一身修为和记忆寄托于黄泉。而后只身来到这浮玉山,做了一个小小土地。
四百年的隐居,每日打扫庭院,听门外春雨雷鸣。而庭外不远处,便是青昧的住所,四百年时间,他虽不能常登她的洞府,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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