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夏小希说,“我也不知道,她突然昏过去了,医生说要先检查再说……”
她眼睛都哭肿了,抽抽答答的连话都说不清楚,手臂不知道在哪里被挂到了,露出一大片青紫,但是没注意到。
旁边不远处,有人说外语系今天也有个女孩昏倒了,不会是传染病吧?
看热闹的人瞬间围得没那么紧了。
通过围观群众们的八卦,何思知道夏小希是单亲家庭,很小时父亲就去世了,是妈妈一手把她养大的。那人在学校图书馆工作,所以她从小就经常到这里帮忙,过着平静单纯的生活。
但是现在,所有的平静都打破了。
看到心上人一副关心的样子,夏小希一个没忍住,哭出了声来。
“我也不知道,”她说,“妈妈正在把书放回去,突然……突然抬头往上看,说了些奇怪的话,然后倒在了、了地上,怎么摇、摇也摇不醒。”
“她说什么了?”何瑜问。
“她说上面有只……有只眼睛,在叫她。”夏小希说。
看着那张无助的面孔,何思突然想到自己和何瑜。
在将要十八岁的时候,她们认为自己了解了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对于死亡和破灭,她们虽然从小说和漫画里得到不少资料,虽然还并不真的理解,但她们期待进入新生活,觉得能解决一切问题。
直到真正发生事情的时候,原来的世界像琉璃一样破碎了,之后的世界黑暗残酷,血淋淋的一片。
何瑜死了。
爸爸妈妈死了。
只是一小会儿时间而已,之前明明大家还快快乐乐地,讨论中午要吃什么,计划下午开车去海边玩。
只因为那些天选者带着他们的高维生命体,来到景区的酒店,争夺一块方石。
一块方石而已!
何思这么说时,凡尘之眼和夺灵组织里曾有人笑她,说她不明白方石意味着什么。但她知道。
只是那对她毫无意义罢了。
在那场争夺方石的战斗中,酒店破碎了。
她永远不会忘记她抱着那具和她一模一样躯体时候的感觉,不确定自己是谁,只知道就要死了。
她们还没完全死去,右侧的肺页被刺穿了,不停地咳,后来都咳不出来了,血从嘴里不断地涌出来。
何思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她嘴里全是血,无法呼吸,这辈子都没有想象过这样的痛,这样的冰冷与恐惧。
她抱紧怀里的人,想汲取一点温暖,疼得站不起来。她们的疼痛从来都是一致的,同时生病,不约而同地笑,一起入睡,一同醒来。
酒店大厅一片混乱,她想去寻找爸爸妈妈,可是找不到。
爸爸妈妈总是会解决问题的,告诉她们没事,把她们带回家,推到浴室里,泡好果汁牛奶,亲吻她们的额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大的事爸妈也会扛下来。
但没有爸爸妈妈。
现在她们知道了,其中有一个守护者的能力是念动力,另一个则能粉碎所有的物质,从水泥钢筋到人体,而他们谁也不介意会不会伤害到别人。
就是这时,何思看到了妈妈。
没有平时温柔优雅的样子,她脚步踉跄,正冲到她的前方。
在看到她背景的一瞬间,钢管贯穿了她单薄的身体,正正好从胸口穿过,不是因为那个守护者穿得准,而是她算好了位置,挡在了正中。
而那个人……那个人甚至没看她,他不是想杀何思,也不是想杀妈妈,他只是在攻击另一个对手。
那人打碎所有东西,他不知道他身在何方,于是就一股脑儿地操纵碎片乱射。
她们看到爸爸冲过去,紧紧抱着妈妈,他甚至没法抱稳她,那根钢条太长了。
他手足无措地寻找一个姿势,好像抱稳了她,她就能醒过来一样。
她们从没见过爸爸那个样子。他是家里最稳重和坚定的人,说他永远会像个顶梁柱一样撑起这个家,让家里三位公主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是现在,他的背脊弯曲了,一直以来的坚定和意志被摧毁,这灾难以可怕的力量击碎和扭曲了他。
他转头看她们,她们也看着他,全身是血,濒临死亡。
何思永远忘不了那一刻爸爸的眼睛,眼眶通红,面容扭曲,他在哭。像小孩子那种歇斯底里式的哭法。
那种哀戚与无望撕裂了她们,何瑜伸出手想去安慰他,何思意识到自己也伸出手,虽然她们现在血淋淋的,活不了多久了。
远远地,酒店里有人在惨叫,两个守护者互相斥骂,正在争夺什么东西,指责对方不守信义。
一个年轻人走出这片修罗场,插进对话中,威胁对方,没有人看他们一眼。也没人看所有那些正在死去的人一眼。
后来回忆起那一幕,何思总想到看探索节目时,一只在死去配偶前哀鸣的狼,最后也死掉了。
她不该这么想爸爸的,可是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了,只是最原始的被捕猎动物,在残酷的世界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何思站不起来,她右侧的身体开始渗血,嘴里也全是血,何瑜抓着她的左手微微用力,这是她最大的力量了。
她知道要做什么,她们得到爸爸妈妈那边去。这并不容易,她们一点一点挪动。
正在这时,天花板塌了。
一块巨大的水泥板正好砸在爸妈所在的位置,在那一瞬间,眼前只有一大片坚硬灰色的天顶,戳着钢筋,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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