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的事,还是等那件事之后再去罢。”
慕云轻顿下手里的酒壶,含笑,“听公主的意思,是舍不得我走?”
我点头不迭,“是!你不在我心里不踏实,还有梁王他们,恐怕更不踏实……”
似被取悦,慕云轻嫣然一笑,垂壶自斟,“放心,十五之前我一定回来。”
我陪着笑笑,三言两语没头没尾,我怎么能放下心,却道:“有云轻你这句话,我自然放心,不过梁王他们恐怕是免不得要多心了。”
慕云轻勾唇一笑,话说得让我接不上,“那就让他们去多心好了。”说完朝我举杯,“若白,你还记不记得,你我初见。”
我被半吊着,却也只好跟着举杯,讪笑道:“是在船上,好像同这里差不许多。”说完不由举目望了望头顶的篾蓬,上船的时候我便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慕云轻点头一笑,空了酒杯。
待我放下酒杯的时候,慕云轻抬袖朝舱外指了指,朗声道:“这湖水通向外面,我带你出去可好,你我远走高飞,遁名匿迹,放浪江湖,如何?”
我面上呆了一呆,随即笑了。这番话,我记得,是很久以前我曾对慕云轻说过的话。
今晚慕云轻让我觉得意外,不过他常常让我觉得意外,我并未多想,就像他当年戏谑我那样,戏谑道:“江湖很大,你带银子了么?”
慕云轻回说带了,唇边噙着笑,侧首问我道:“去江南可好?春有河豚夏有鲥,秋有肥蟹冬有鳜。”
这一瞬,我有些恍惚,大约是因为我忽然想到了许多。我牵唇,微笑道:“等到事成之后,莫说江南,哪里去不得,云轻你要是再这么顽笑,我怕是真的要多想了。”
慕云轻看我片刻,引壶为我满上空杯,似笑非笑,“你便是多想一些也无妨。”
不知慕云轻说的多想一些,同我的多想一些,是否是一回事,我笑笑,“其实我确实多想了一些,有句话,思来想去,还是非要说与你听才安心。”
慕云轻放下酒壶,洗耳恭听貌,“愿闻其详。”
他看得我不自在,或许,是我本就不自在,我假意理了理衣袖,状似无意,“谋事在人,成事却是在天,倘使,我是说倘使败了,云轻你切莫执着,保得一命,苟且偷安,未必不是天高海阔。”
不知我多言的这番话有否入了他的心,慕云轻忽笑了起来,“想不到公主还会为本王有此考量。”他又蹙起眉,“倘使真有那一日,你会如何?可愿意放弃,苟且偷安?”
我滞言,不是倘使,而是一定会有那一日,我不欲取,何来的放弃,我仍是镇国太平公主,而零陵王再也不是零陵王。不知到时候,慕云轻知道是我在背后簪他这一刀,会否恨我入骨。但我情愿他含恨活着,好过死,这大约是我唯一不可告人的私心。
“我也不知会如何,或许,必死无疑。”我垂眸,不堪迎受慕云轻的目光。
有句话他说错了,我的心足够硬。
衣袂拂过眼梢,是慕云轻探手过来,落在我的头心,抚摸小猫小狗一般,“放心。”
明明感觉到被安抚,心却骇了一跳,对慕云轻,我心难安。
小舟变得不平静,似有波浪,久久款摆。
脖颈间忽觉一阵温热,是慕云轻的手,越过了挽起的发,停在了我的脑后。
轻轻的,定定的,酒气微微,他的气息渐近……
“那个……云轻……”怦怦然的心跳让我忙乱,说什么似乎并不重要,我低下头,“这趟出去,记得要万事小心……”
“嗯。”鼻音嗡哝,停在那里,“怕我吃了你?”
“怎么会?”我干干一笑,勉力镇定,“云轻行事看似没什么章法,实则分寸得当,稳妥得很。出格之事,云轻断不会做。”
“公主谬赞了,本王行事一向出格得很。”慕云轻微微挑眉,“若白怕是忘了,我既是你的皇后,进御是迟早的事,今夜我不过是略尽本分,你又何须与我这般生分?”
我的人连带我的心,一下子乱了。我的的确确答应立慕云轻为后,可是一直以来,我一心一意以为,慕云轻要的皇后之位,就是半壁江山,从第一次听到慕云轻如此要求,我便如此认为,不疑有它。毕竟,谁会放着龙椅不要,偏要凤冠嘛!故而,突然之间听见要进御,我心底的震惊实实在在难以言表。
“万万不可!”我不禁脱开慕云轻的手,脖颈间的温热瞬时消散,留下一片寒凉。
慕云轻蹙起了眉,“若白你何故如此慌张?外头关于你我的传闻,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今日便是把传闻坐实了,又如何?”
我惊魂难定,连忙推辞,“传闻归传闻,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为人处世倘使被传闻所左右,岂不失了本真。今日的酒烈了些,不如你我还是移步下船吹吹风消消酒气罢。”
慕云轻杵在那里,丝毫没有移步的意思。
“你我都没有醉,消什么酒气?”他倾过身,语气说不出的暧昧,“你对我,究竟是哪里不如意?”
我……有口难言,“这真不是如不如意的事情……”
慕云轻拖着尾音哦了一声,愈近一些,“既然不是不如意,那怎么就万万不可了?”
不可就是不可,可我却知道不可说……
船随他倾得斜斜的,仿佛随时会倾覆。
进退维谷间,我也不知是怎么了,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那句话生生地不听使唤地就冒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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