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洛青阳或者终于可以承认,他要的不是遍历山河,逍遥江海的快意,从小被锦衣玉食豢养的他也做不到一个人的逍遥,当初有勇气南下,也不过是因为有霍启在身边,私心里他知道霍启在乎他,会处处照顾他,所以他才会放心离开雍京,远游荆州。而当身旁没有了至亲至爱的人,他便会孤独,会害怕。
从始至终,他都还是个少年,一个需要人去疼,去关心,去陪伴的少年。
这日黄昏,洛青阳一行人终于行至蔚凌,此时距他离开江夏府已有大半月,这段时间里洛天成常常写信予他,向他说明安和王的病情,途中也收到了霍启的来信,霍启该是事务繁忙,回的信十分简洁,但其间关心之意,几乎要跃纸而出。洛青阳将他的信折好,放到自己袖子里,日日带着,如此似乎他便能安心一些。
说来也怪,安和王这病来得稀奇,自一月前,某日安和王爷用完晚宴后就寝,夜里却突然发起高烧,上吐下泻,请了御医来看,只说是饭菜不干净,开了些药吃了,却始终不见好。此后倒是不见呕吐症状,但夜里高烧,白日j-i,ng神疲软却是常有的事,如此一折腾,年事已高的安和王身体急转直下,现在日日只能躺在床上,三餐都由仆人伺候。老皇帝知道了忙派人从宫里送出几颗仙丹,安和王本对这些丹药没有兴趣,但一来是皇帝赏赐的,二来病急乱投医,也和着水服了下去,结果当晚又开始上吐下泻起来,洛天成知道这事儿,但他命人封了消息,这消息就没能传到宫里,只说安和王吃了丹药后虽有好转,但到底作用不甚明显,无奈下老皇帝又从宫里调了许多御医来诊脉,但都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如此折腾一番,洛青阳也赶回了雍京。
蔚凌的桥上,王文德早就带着东宫的奴仆候着了,洛青阳一下轿,他便忙上前迎去。
洛青阳下轿后见是王文德,勉强扯出点笑意,道,
“王大人,好久不见。”
王文德立即见礼,起身后,那双浑浊又不失j-i,ng明的眼盯了洛青阳半响,而后叹道,
“世子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让王大人费心了,一路奔波,瘦些本不可避免。”
王文德点点头,而后有仆人上前对着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王文德会意,对着洛青阳道,
“世子你看。”
说完王文德便侧身让出后方视线,不远处一人披着深色斗篷骑马而来,后面还跟着四个护卫,洛青阳还来不及猜测来人是谁,这神秘人便已经到了他们眼前,翻身下马,扯下斗篷,竟是一身便装的洛天成。
洛青阳有些惊喜,
“天成哥,你怎么来了。”
仆人接过洛天成褪下的斗篷,只听得洛天成道,
“自蔚凌至安和王府还有些路程,我着急见你,便来了,正好也同你一起去看看皇叔。”
听洛天成提起安和王,洛青阳便忍不住担心,上前抓着洛天成胳膊上的衣袍褶子,问道,
“太子哥哥,父王的病,父王的病不严重吧。”
洛天成拍拍他的手,将其握住放到自己掌中,轻轻安抚他,
“青阳放心,虽然还尚未完全恢复,但御医说了皇叔这病性命无忧。”
洛天成这般安慰,洛青阳才稍微放下点心,而后两人便同乘一轿回了安和王府。
雍京消息灵通,洛青阳前脚踏进安和王府,不一会京中官宦几乎都知道了他回京的消息,也知道此时的洛天成正陪同着他一起待在安和王府。
回了王府的洛青阳来不及换衣裳,也来不及仔细看看离了好几个月的家,便直奔安和王爷的房间,侍女简研自他回府便紧紧跟在他后面,她知他心情不好,便不敢跟他开口说话,只是望着自家小主子那瘦削的背影暗暗抹泪。
听说宠爱的小儿子回来了,安和王勉强撑起虚弱无力的身子,仆人赶紧垫了软枕放在身后,洛青阳一进门便看见安和王爷苍白着一张脸,坐在床上,谅是如此看见他进来了,脸上却挂上笑意,敞开双臂,
“青阳回来了,快过来父王看看。”
洛青阳忍住眼泪,快步走过去,侧坐在榻上,任由安和王爷的手摸摸他的脸,捏捏两条细瘦的胳膊,安和王端详了一会,心疼道,
“青阳瘦了,也高了。”
他这话不是对着洛青阳说的,而是对着洛青阳身后跟来的洛天成说的,众人见洛天成进来赶紧行下跪礼,安和王重病礼节自然免了。
洛天成免了他们的礼,应着安和王的话,
“是啊,青阳真是瘦了许多,叫本宫看着心疼。”
“小东西自幼就没吃过苦,这回去荆州游历,只怕受的苦不少。小时候青阳同哥哥们去踏青游山,大哥二哥总能健步如飞,小青阳就在后面哭哭啼啼地要别人抱着上去,真是自小就是个娇生惯养的性子,也不知这回怎么心血来潮要跑去荆州,到叫本王吃了一惊。”
洛青阳没同父王商量就擅自离开雍京,现在想来确实太任性了些,只是若再来一次,他怕还是会跟着霍启一起离开,但现在却没有什么比安慰他的父王更重要的了,他拿出小时候撒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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