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葱年岁略大些,便比那年幼不经事的小丫头好了许多去。她不仅沉静温柔凡事心细如尘,便是那一手做些精细糕点的高超技艺,便是十分难得的了。
闻言浅葱不由得哭笑不得,知道这四小姐不过只是说说而已。为了防止她再说些什么让自己走的话来,浅葱忙转身向小厨房去,边走边道:“我早晨还蒸上了藕粉桂花糕,这会子摸约快好了,我去拿来给小姐尝尝。”
齐念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忽然唤道:“浅葱。”
浅葱应声回了头。
齐念看着她的双眼,定定的道:“你母亲于前夜突发癔症,请来了大夫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开些好药稳定着她的情绪。我听齐伯说,要把她接回乡下老家去静心养病,怕是再也不能在齐府当差了。”
“于母亲来说,这是好事儿。”浅葱面色十分平静,向齐念福了福身,静静地道:“多谢小姐网开一面,救了我母亲一条性命。”
齐念微微笑道:“你知道就好,不必再提此事了。”
对于钱姑这个人精一般的老妇,齐念本不打算就这么轻饶了她去的。
毕竟浅苓确是受周氏胁迫方才为她做事,而那钱姑却只是为了钱财权势便与周氏沆瀣一气甘愿做她的爪牙,将人命看的那般轻贱,便也怪不得他人轻贱她的性命了。
只是现如今在这齐府之中,齐伯身为服侍过两代家主的老管家还是很有一定的地位,且他又对齐君良忠心耿耿,不然日前周氏也不会那般束手缚脚的受制于他。
钱姑有这么个真心待她的夫君,又有浅葱那般孝心的女儿,便是齐念想将钱姑除去,也得顾及今后在齐府中能否得到齐伯与浅葱的忠心相待。
反正已然是枚弃子,若是除掉也只能图个痛快,齐念便顺水推舟遂了他们的意,略施些小手段便让钱姑名正言顺的自周氏的眼皮子地下逃脱了去。
只是像钱姑那样大有野心且工于心计的妇人,余生却只能在那偏僻的小村庄中作为一个山野农妇草草度过,恐怕这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吧。
齐念低垂了双眸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发呆,面上却缓缓浮现了一抹盈盈笑意。
“小姐,兄长昨夜来报,说那清风道长自齐府外转悠了两日,于昨日半夜终于离开了天阴城,向长乐城去了。”阿瑶低声问道:“是否还让他继续追踪,看那清风道长究竟是何身份?”
“这倒不必了,天阴城说到底也不过是未央国之偏远边城,就算是因为周氏的关系惹得长乐城中有人注目,摸约与我们也不大相干。”齐念转头看向了她,温声道:“你帮我向路石传话,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须让他去办。”
阿瑶似是有些疑惑,却还只是定声道:“是。”
浅葱很快便取了香甜不腻且还热气腾腾的藕粉桂花糕来,阿瑶顿时便将所有的心思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绵软微黄的糕点,只怕眼珠子别掉进那雪白的瓷盘中去。
浅葱即刻便忍不住笑了,齐念也面含了笑意,忙叫了浅荷也别忙活了,主仆几人便在那廊下就着浅葱的手,挨个儿的尝了个新鲜。
周氏自那日心中邪气翻涌强压不下去,吐血晕倒后,已然过了数日有余。
她整日里昏昏沉沉的卧床不起,养在身边的两个儿女,齐鸣一天到晚的也鲜少能见到个人影,齐姝倒是日日守在她的床前,却也只会哭哭啼啼咒骂他人,好几次齐伯领着大夫前来为周氏问诊行医她都不晓得住口,只急得齐姑直跳脚。
齐伯倒是十分乖觉,只当作没听见三小姐的满口怨言,依旧恭谨自持的来来去去,仿佛那日的闹剧不曾发生过一般,并无一丝因周氏那些上不来台面的手段被当场拆穿而起了轻视主子的心思。
周氏且撑过了那几日,拖到初冬之际倒慢慢缓过了神来,除却整日里恹恹的不愿见风,倒也没什么大碍了。
她是领教过齐念的本事不敢再草率行事了,心中便是再恨再想打杀,也得磨好了刀一砍必中方才好。
齐姝却是实在的年轻沉不住气,她不如周氏思虑的多,却比周氏更加急功近利,整日里直吵嚷得周氏头疼,却又不奈她何。
只有齐姑与周氏二人连劝带哄带威吓的,方才使她消停了下来。
只是齐姝却再也不能对齐念有半分好颜色看,每每在府中遇见都如同乌眼鸡般仇视着她,若不是身边的丫头得了周氏的反复叮嘱与训示而死死的拦住了她,只怕她恨不得扑上去咬死齐念才最好。
齐念倒是见之一笑而过,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
对于她来说,这样的齐姝根本就不必去费什么心思来理会,飞扬跋扈却又肤浅莽撞,迟早是会自取灭亡的。
前世她倚仗着自齐念手中夺去的身份与外祖荣国公府的庇护和自身的倾世美貌赢得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与至高无上的权势,而今生她却只是个跳梁小丑而已,连最为基本的喜怒不形于色都做不到。
很快便到了年下,一入腊月时分便是飘雪不断,屋顶上院子中厚厚的积了一层洁白的雪,屋檐边结着冰坠儿长长的垂了下来,站在那旁边几乎伸手都能触碰的到。
周氏果然不愧是做了齐府数十载的主母,她才养愈了身子,便迫不及待的重新掌握了权势,将前些日自府中下人口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有关嫡母为了铲除庶女竟使那样险恶卑鄙的手段,还有三小姐竟在闺阁之中便与人私通这样的话统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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