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而这朝堂之上坐的是谁与她没有半分关系,站在朝堂之下谁有权倾朝野她也不如何关心。
毕竟她这不算多宽阔的心胸中心心念念的思量着的,不过只是想为至亲报仇而已。
就只是这么简单。
而至于报完仇之后该如何,她倒真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于她而言,那样回到童年时无忧无虑的日子终究还是离她太远了。
心中虽是思绪繁杂只觉得魂游天外难以收回,但她尚且神情自若不卑不亢,只作出一副和顺温柔的表象来。
毕竟也不知这华夫人于她的亲外甥女齐姝可有几分熟悉,能否一眼就能瞧出什么端倪来。
虽说这长乐城与天阴城相隔千里之远,但周氏自嫁入齐府已然数十载,便是回娘家回得再如何不勤快,总归是还会回的,该见的人也会是要见的。
但看着华府的阵仗,虽说对外皆声称华国相贤明清廉,但瞧着这座相府的建造与陈设还有来来往往的下人们的样子,那绝对不是一个克己守礼严以修身的清官那每年几百两的俸禄银子能供养得起的。
所以说天下乌鸦一般黑,也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
是而就这样看来,那身为国相之正妻的一品诰命夫人定然过着要比那偏远山城的富商之妻周氏好上数倍的日子。
也因着这样的天差地别等级森严,就算她们姊妹每年都同时回娘家归宁,定然也不会如同寻常人家那般,好好的坐在一起叙旧说话。
毕竟华夫人那高贵的嫡出女儿的身份,就已然让她所有的那些庶出姐妹们望而却步了。
于这事儿上齐念倒是猜测的不错,当年荣国公周府中也是经历过暗潮涌动勾心斗角的嫡庶之争,但周氏毕竟实在是差了她的嫡姐太远了去,是而她便是再如何努力,都不能越过了她的嫡姐,也就是如今的华夫人的风头去。
于周氏而言,原本她也是有机会成为身份高贵风光无限的国相夫人。
毕竟在三十多年前,当今圣上尚不过是个不受宠且看上去没有一点儿机会能摸到那金灿灿的皇位的落寞皇子之时,仁善良德胸怀大志的昭文太子便是所有人都一致认定的继任君王,几乎是万人皆无不拜服毫无悬念的那种。
当然了,时光往后悠悠然数年之后的那场政变且不算在当初万民敬仰声势浩荡的空前绝后的盛况之内。
当年的华章尚还只是个初涉朝堂的小小官员,而于国相之位上稳稳端坐着的,则是齐府当年的老太爷,齐君良的父亲。
原来现如今远在那偏远山城中到处辛苦经商且还将家业经营的有声有色的齐府家主,竟曾经还是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之相的独子。
也因着那时齐府之显贵煊赫全然立于这长乐城中大大小小的所有世家之上,是而齐君良这么个国相独子,自幼便是一众家有年纪与之匹配的闺阁女儿的贵族们眼中的香饽饽。
而这块香饽饽也没让人惦记多久,便被素来就与齐国相交好的荣国公给预定下了。
于是原本与齐君良订下婚约的是荣国公的嫡长女,也就是如今的华夫人,但后来却被鱼目混珠给换成了周氏送嫁而去,这其中也是有缘由的。
于齐君良十二岁那年,那位众望所归且万众瞩目的昭文太子竟破天荒的骤然失了势,被当今圣上夺去了唾手可得的皇位不说,还被雷厉风行的阖府都监禁了起来,且以往与之交好的朝臣全都被新皇视为同党,简直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顷刻便除之而后快。
是而太子妃的娘家慕容将军府被判处极刑满门抄斩,余下的其他官员也是杀的杀,流放的流放,不过短短数月的时光便给清除的干干净净。
很不凑巧的是,虽然齐国相也被那多疑的君王视为废太子强有力的党羽,但因着人做事实在是挑不出什么错处来,便只好于朝政之上明里暗里的给人下绊子,最后生生将齐国相逼迫的寒了心,便陈书请辞,带着一家老小回到祖籍天阴城去了。
虽说瞧着确实是自云端跌至谷底的巨大落差,但瞧瞧其他人的凄凉下场,齐府中人便也就只能苦中作乐,庆幸自己尚且还能保住一条性命了。
当年齐国相为官甚是清正廉明且不好女色,府上除了正妻沈氏之外再无其他侍妾,是而直到三十多岁才有了齐君良这个独子,且不说家财,人丁子嗣也甚是单薄的很。
眼看着当初炙手可热的国相府也没经得住这阵天翻地覆的皇权更迭,齐氏没了这撼动朝野的实权在手,齐君良便不过就是个黄口小儿而已,全然没有一点儿值得荣国公将府上自幼便精心教养的嫡女嫁给他的价值。
于是当初那场令众人都无比艳羡的联姻,瞬间便成为了整座长乐城中最大的一个笑话。
齐氏很快便带着那一纸婚书搬离了长乐城,如若不是那时孩子们年纪都不足的缘故,恐怕他们带着便不只是那婚书,而是荣国公打小就一直都捧在手心中养大的娇贵嫡女了。
也多亏了这年岁的限制,便让当年的荣国夫人与现在的华夫人的做法如出一辙,千娇百媚精心养育的嫡女嫁不得,便随意拿一个不打眼的庶女充数得了。
果然不愧是亲母女俩,这手段这心机,当真是没甚差别。
齐念被带领着走到天香院时,进了垂花门,两边是雕栏描画的清雅游廊,便入了当中的穿堂。
第一百二十九章玉质生萧
穿堂过后才是宽阔开朗的正房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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