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元瑜瞄了一眼旁边桌案上的单子,忍不住摸摸鼻子,道:“母妃,那您还让我带那么多东西。”
滇宁王妃道:“那怎么一样,那些都是你在京里过日子需用到的。”她还很为不足地叹了口气,“唉,只是我问了人,有些实在不便携带的只有算了,你委屈些,娘多给你备些银钱,你缺什么,到了京里自己添置罢。”
滇宁王妃开的那份单子,只差把恒星院的砖瓦拆下来打包带走了,哪还可能缺什么。
沐元瑜招架不住,也不忍拂滇宁王妃的心意,便要出去,滇宁王妃却叫住她:“瑜儿,你明日有事没有?”
沐元瑜想了想,摇头:“没什么要紧的事。”
她的课业已经停了,褚先生知道了她要进京,主动去跟滇宁王请辞,滇宁王考虑过后,还是把他挽留了下来,横竖王府并不多一个吃闲饭的,褚先生学问是有的,当个幕僚使使也不错。
这让她把褚先生拐去奉国将军府给沐元茂的愿望落空,这当口也不适宜去跟滇宁王抢人,只得先算了。
滇宁王妃点点头:“既然得闲,我明日去那边府里,找二太太说些话,你要不要一同去?”
沐元瑜吓了一跳,因为打从她穿来起,就不记得滇宁王妃登过奉国将军府的门,滇宁王妃与沐二夫人这名义上的妯娌俩没有任何私交来往。
不过与滇宁王与沐二老爷间的那种结仇的情形不同,这对妯娌要和平许多,就是不来往而已,不然,沐元瑜也不会逆着滇宁王妃的心意和沐元茂玩在一起了。
“母妃怎么忽然想起来去那边?”
滇宁王妃道:“你跟他家茂哥儿不是玩得好?我去问一问,他要不要和你一起上京,京里好先生好学堂多,他要走举试这条路,在南疆难有什么大出息,还该往人文荟萃的地方去。”
这个话沐元瑜一听之下就懂了——滇宁王妃哪可能会替不亲近的隔房侄子考虑那么多,明面上是这样说,实际上当然是为了她。
她的相貌虽然不属于艳丽那一款,但也不是硬朗型很能迷惑住人的,有沐元茂跟着一起,如同随身携带了个护身符。
按说打掩护的清秀少年不难找,南疆这块也能扒拉出一些,但沐元茂的价值与这些人都不同,他是沐家人呀,与沐元瑜同一血脉,京中人没见过沐大沐二,只见到他们两个去,那多半会以为沐家人都是有些男生女相,从相貌上的怀疑几率大大降低。
沐元瑜感动又好笑,滇宁王妃这是殚精竭虑地在替她考虑了,但她只能拒绝:“母妃,我不能这样对三堂哥,我为了自己方便就千里迢迢把他拐到京城去,这——这不好的。”
“他在家里才真不好。”滇宁王妃道,“他们家去年闹那一场,你还记得罢?我打听过了,他们那府里矛盾越来越掩不住了,二太太不是个多聪明能干的人,娘家又提不起来,两个继子媳妇联手起来,把她挤兑得快站不住,茂哥儿想帮,哪里好和嫂子怎么样,他年纪小,也做不得什么。我看,他再耗在那家里才没意思,不如出去闯一闯,他自己有出息了,别人才不敢瞧不起他。”
沐元瑜不由皱了眉:“怎会这样,二伯父不管?”
祭祖过后,她和沐元茂有过两三回书信往来,沐元茂只是告诉她沐二老爷气还没消,他们家乱着,叫她先别去,并没说有这些事。她自己这里也不消停,自柳夫人有孕后牵拖出的一连串事占了她大半心神,便没空多想什么。
但现在一想,奉国将军府出现这样的情形实不令人意外,沐大奶奶因沐元茂与她来往而生嫉意,那他们不来往她就会消停了吗?
不,只会更没顾忌,踩得更厉害。
裂痕一旦生出,那只会越扩越大。
“二老爷管有什么用?前头两个儿子都成年了,哪里是那么好管的。”滇宁王妃说着,顺带着嘲了滇宁王一句,“譬如你父王,他管得住你吗?”
沐元瑜:“……咳。”
旁边的许嬷嬷都禁不住笑了:“那是我们哥儿能干。”
“就是这样了,”滇宁王妃总结道,“我对茂哥儿没坏心,他进了京,不论是进书院还是找个书香门第家办的学堂附读,对了——他们家还有个国子监的荫监名额罢?不知用掉没有,若用掉了,我们家的给他也是可以的,横竖你用不着。这么多条路,哪条不比窝在云南好?”
沐元瑜听得不由认真思索起来。她是从没往这方面考虑过,现在叫滇宁王妃一说,发现她其实说得一点不错。
就师资力量而言,云南和京城差得实在是太远太远了,沐元茂在云南考个秀才乃至举人的还凑合,但要再往上,那必须得往文治发达的地方去,既然迟早得去,那晚去不如早去。
学习当趁年少啊,这时候记忆力等各方面的状态都最好。
沐元茂如想解决沐二夫人的困境,方法绝不是窝在家里跟嫂子练宅斗,他是男人,能考得功名,凭自己立起来,那沐二夫人的腰杆子才会跟着硬起来。
“哥儿,你还犹豫什么呢?娘娘若不是为了你,也不会亲自去那府里的。”许嬷嬷劝道。
“……那就去问一声吧。”
沐元瑜犹豫着应了,就算是双赢的局面,但她自己心里清楚有在算计沐元茂,这令她的良心难免有受谴责之感,她决定明天去就问沐元茂一句,他不愿意她绝不勉强哄骗。
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她隔日跟着滇宁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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