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比我久才是,愿你在余生中好生思索,何以沦落到这步田地。此生……我们是
不会再相见了,虽然你拿走的比给予的多,我并不后悔来这一遭。十七爷,咱们
走。」
独孤寂抱着她转身迈步,所经之处,水精槽、水肺机簧,栖亡谷的札记,以
及木箱里的游尸门文书等无分大小,一一应声迸碎,彷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掌一
路碾压,就这么化成了齑粉烟尘,弥漫在明明灭灭的焰火间。
冰无叶静静看着,面上仍是一贯的澹漠,明明神情未变,却透着一抹难以言
喻的残忍快意,彷佛身受重创、根基俱毁的不是他,而是走出——或说走入——
簌簌烟尘里的那两人似。
希望我开口唤你,求你留下么,瑚色?是不是我经脉尽碎、成为废人的瞬间
,愧疚便攫取了你,惊觉你的决心和正义感是如此脆弱,与我的苦痛相比,简直
微不足道?你根本不在乎那些「姊妹」。
使你怒不可遏的,是我毫不犹豫对你做了那样的事,让你觉得自己同何玥色
、慕琰色她们并无两样。
你无法忍受这样的背叛。
现在你知道了。
你是特别的、重要的,独一无二且无可取代,在你勾结外人伤害我之前已经
是这样。
但一切已无可挽回。
你将带着这份悔恨愧疚无所适从,在所剩不多的时日里,继续折磨自己,折
磨身边的人,如那位武功绝顶的十七爷。
这是主人为你上的最后一课,瑚色。
伤重垂危的白子瘫坐石墙下,眸澹如隐。
但若与之相对,必能察觉在平静的表面下,在那双金蓝色眼瞳最深处,冰无
叶正难以停歇地疯狂大笑——死亡远比他想像中要来得慢。
开始觉得无聊时,他才对「尚未死去」
这点起了疑心。
念头一起,真炁感应又更清晰了些。
明明已察觉不到经脉丹田,连四肢百骸都麻木不仁,却有一股纯阴元力汩汩
而入,漂浮似的流淌于残破的躯壳内,彷佛映在涧流上的氤氲月华。
这种感觉……是熟悉的九转明玉功,然而又与先前不同,更加虚无飘淼,不
与身内身外相连。
(是因为……「先性后命」
的缘故么?)他先前对贝云瑚所说,十有八九是实话。
冰无叶要骗人,从来就不需要倚靠谎言。
萧寒垒确实在栖亡谷对他动了若干手脚,可惜求生所迫匆匆杀了那厮,不及
逼问,十年间若非与无垢天女性命合修,明玉功体隐将反噬;一旦压抑不住,便
是走火入魔,身死收场。
把手脚做在他赖以艺成的九转明玉功之上,萧寒垒这手不能说不狠辣。
这并不是九转明玉功头一次出问题。
早在何物非为他奠定根基时,便以「先命后性」
的手法误导,要不是应无用相助,冰无叶怕活不到萧寒垒出手。
仔细一想:萧寒垒的手脚,竟是做在何物非恶意栽培的功体上,此间的因果
循环,简直不能更讽刺了。
直到独孤寂的一掌,将这团纠结的乱线悉数毁去。
苦修多年的明玉功体已毁,但是「先性后命」
的补正结果仍在。
昔年与臻峰级高手之境的应无用砥砺切磋,冰无叶悟出「只有心识不受锁限
之制」
的道理,以为是攀向三才五峰之境的关键。
应无用笑了笑不置可否,冰无叶十年之间挖空心思钻研,终于将「幽影剑夺」
的身外真炁推向另一个高峰,甚能与独孤寂周旋。
而这一缕系于心识的纯阴元力,并未随功体崩毁而消失,虽弱到不足以发劲
制敌、疗愈伤体,却牢牢维系着生命,支撑至今。
(就算人不声不响地走了,还不忘照管我是么,应无用?)——你这个人,
到底是能有多傲慢哪,王八蛋!「知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人说起粗口……」
他那懒惫温和的语声彷佛又至,还有那双带笑的眼睛,如风云峡的午后林间
般宜人。
「听得人特别难受?求你别说了,快点吟首诗或唱支歌儿来听听。」
「什么叫‘你这样的人’?」
「咦,没听出我在夸你么?」
「完全没有!」
情绪的波动让痛楚又活络起来,冰无叶收敛心神,遁入虚空,运起先性后命
的改良明玉诀,有条不紊淬练起那缕若有似无的纯阴元力,直到踩踏石屑的脚步
声将他唤回现实。
「看来那丫头所说是真,你竟背着长老合议,搞出这等草菅人命的恶行。」
冰无叶没料到魏无音能找到这里,然而此时能遇,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也
不用刻意装可怜,光是开口就已经足够艰难。
「走……别管……别……」
魏无音揪他襟口,眦目欲裂。
「我不管,难道让知止观来管?你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他不是能眼睁睁看故人咽气的性子,在冰无叶襟里一摸,从晨褛间拉出一枚
连绳的白玉刚卯,六面长方,比拇指略宽,通体温润,正面刻了个小小的圆形蟠
龙浮凋,栩栩如生,分外有神。
贴肉系在衣里,连睡觉都不肯取下,足见金贵。
魏无音不瞧则矣,一瞧怒火更炽:「你有脸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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