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一件就够了,其他的你可以送给其他朋友。”
“这些都是女士用品。”他看着她,“可惜我没有其他的女朋友。”
“没有其他的……女朋友?”柏子仁发现以自己的逻辑思维好像无法拆解这句话。
“嗯,就你一个。”他说着朝公园的方向一看,“走吧,和我去那边坐一会。”
柏子仁一头雾水地跟上前去。
大冬天晚上的公园人数寥寥,两人拣了一张长椅坐下,程静泊买来了热咖啡。
“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他问。
“有。”
“小孩子磕磕碰碰是常事,你不用自责,至于你妈妈的态度,我不觉得是正确的。”
她双手捂着热咖啡,闻言肩膀轻轻地动了一下。
“她应该公平地对待自己的孩子们。”
“我已经长大了,她或许早不把我当孩子了。”
“你才二十三,对我来说和一个大孩子没有区别。”
“你也才二十八。”她提示他没有那么老。
“谢谢提醒,否则我总有错觉,自己已经活了很久。”
“……”
他沉静了一会后说:“你为什么不尝试和妈妈沟通感情?”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柏子仁说,“在她和爸爸离婚后的那段时间,她常常一个人哭,那时候生活负担重,她每天加班,回到家我已经睡着了,几乎没有时间和她面对面,久而久之没什么可说了。”
“你的外婆外公呢?”
“爸爸妈妈是私奔到这个城市的,和老家关系不好,我从没有见过他们。”
“他们是因为感情破裂分开的?”
“爸爸是从事艺术工作的,常常在外面喝酒,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有时候两天都不出来,妈妈一直觉得被他冷落了,再加上爸爸的性格很像是一个小孩,赚到钱的时候会很高兴,给我和妈妈买很多礼物,但接不到工作的时候就一句话不说,阴沉着脸,妈妈做好的饭他也不吃。”
“后来呢?”见她停停顿顿,他开导她说出来。
柏子仁有点为难。
“如果愿意的话就告诉我。”他温和地补充了一句。
柏子仁点了点头,答应说下去。
“有一次他们吵架,爸爸不小心打到了妈妈,妈妈哭了很久,说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爸爸摔门而出,过了两个月我才又见到他,他买了好多东西送我们,但妈妈还是不高兴。”
“爸爸提出去日本发展,妈妈不同意,也不相信他会在日本赚到钱,但爸爸很坚持,他们都不肯让步,只能选择分开。”
“离婚的时候爸爸想带走我,但妈妈不同意,她和我说,他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我跟着他会受到伤害。”
“爸爸走后的一段时间,妈妈还没找到工作,我们只能靠积蓄生活。”
“幸好她遇到了沐叔叔,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但沐叔叔的家里人不喜欢我,不许我去他们家,妈妈也没有办法,逢年过节只能留我一个人在家里。”
“妈妈想要沐叔叔的孩子,但身体不好,一直不能如愿,辗转看了很多医生,吃了一堆药,压力大到每天失眠,那样沉重生活的整整有五年,不是别人能想象的,直到她怀上了双胞胎。”
“所以我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宠东东和北北,现在的幸福对她来说很不容易。”
柏子仁说到这里暂停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无防备地说出了这么多往事,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你一直没说自己的感觉,这些年你过得快乐吗?”他看着她。
“我不知道……我没有特地去想自己快不快乐,我只是要求自己照顾好自己,尽量不给她增加负担,因为她已经过得很辛苦了。”
“你把自己看作是一个负担?”
柏子仁慢慢抬头望夜空,声音带上了和这个年纪不符合的沧桑:“谁都不愿意这样看自己,但客观来说,在她离异后我确实是一个负担,她必须对我有责任感,但在感情上又有点无可奈何。”
她清醒地剖析自己,自己都不对自己有怜悯,似乎怜悯本身就是徒劳的。
不知为何,这一刻,经历过生离死别,不轻易被心外物所影响的他感到情绪上的变化。
只是听她用说的,就感觉到难过。
他很难过,但不止如此。
柏子仁正在用目光追踪天边遥远处的一颗星子,一阵冷风拂面,忍不住打了个小哆嗦。
顷刻间,右手手背上多了一股温暖的力量。
她用极其缓慢的速度低下头,看见他的手覆盖住她的手背上,把她的手完全握在掌心,而且握得有些紧。
“以后别再说自己是负担,我会不高兴的。”他声音很淡。
她联想到他之前说过不要看轻自己,想必他是真的不喜欢对自己都没有同情心的人,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头答应了他。
他接下去说:“你不再需要其他人,我会来照顾你。”
有一瞬,柏子仁以为自己听错了,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眼睛,周围香草淡淡,略有虫鸣声,他的眼睛倒映一片安静深邃的夜,迷人到她快掉进去。
脑子短路了一会,耳朵嗡嗡直响,良久后,她再次听到他的真实声音。
“怎么,你怀疑我没有这个能力?”
?
☆、第二十三章
? 柏子仁发现自己的脑容量逐渐不足,好像没法用平常的思维去理解他说的每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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