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回归了再去见毛爷爷,告诉他老人家这个好消息。
现在,细细长大了,工作两年多了,回去看外公外婆的次数越来越少,只是逢年过节寄点钱给他们用,可他们总说用不着,要她留着自己花。没想到,外公居然经历了胃部手术,细细想,不让爸妈告诉我,八成也是外公的意思。老人家总觉得儿女子孙工作忙,自己有事都不敢告诉他们。
有太多杂事冲淡了中国人对故乡和故人的思念,所以中国几乎所有的传统佳节都以“团圆”作为标准。因此有句诗说,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啊。
这次发生在部队医院的医闹事件经央视记者一报道,全国几乎人尽皆知,引起了大部分医院医生护士的关注和共鸣,在全国医疗界反响非常热烈。事件发生后第二天,八一医院召开记者招待会,告知这次事件的后续进展情况。而医院选择的招待会发言人,是江醉墨。
细细和小刘先一步到了招待会现场。
招待会现场设在八一医院大会议室,共两层,一层是会议场馆,二层是环形走廊和音控室。
你若喜欢一个人,在茫茫人海千万个背影里,也能一眼发现他的位置。细细也坚信这一点,环顾会场,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第一排,低着头可能在看稿子。她掏出小镜子看看自己今天的流海乱没乱,涂了睫毛膏的睫毛有没有变成苍蝇腿,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上去跟人打招呼。
“嘿,江医生~”细细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呃……啥?”
细细转身逃走,妈的认错人了!
无地自容的细细如同厕所墙边最阴暗角落里发出的一个蘑菇,缩在会场角落的位置摆弄相机,心里祈祷,啊,但愿没人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一切。
却不知啊,这一幕被站在场馆二楼走廊的江醉墨尽收眼底。
细细把配有长焦镜头的相机调试好,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等发布会开始。忽然,一份昨天的晚报吧唧一声落在她眼前的长排桌子上。她下意识拿起报纸四处张望,只见江醉墨迈着两条长腿不疾不徐从二楼走廊与一楼会场相连的楼梯上下来,一身笔挺的军装,短发似比平时精心打理过,英俊逼人。
“导致那位重症急性胰腺炎病人忽然离世的术后并发症病理没有解释清楚。”江醉墨走到细细面前,翻开报纸的头版,期间,他的手指和细细的轻轻触碰了一下,仅仅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下,细细的心也好像被电流刺激了似的,麻酥了一会儿。
“患者入院后1天施行手术,术式包括胰腺坏死组织清除、胰包膜切开减压、胰周置多管引流。一般认为p并发症死亡率在10—30,胰腺或者胰周出现坏死时感染率可高达70……”江醉墨以近乎病理学导师授课的口吻对细细详细叙述了为什么那位病人的术后并发症会导致死亡,一水儿专业名词听得细细眨巴着眼睛,就算用录音笔记录下来,回去估计也难以一个字一个字复写下来。
您老人家是病理学专家啊,而我只是一个新闻系小小本科生,您说得那些个什么急性呼吸窘迫、什么ds的,你能考虑一下咱们普通老百姓的理解能力吗……细细听得一愣一愣,神游太虚。
说罢,江醉墨双手插.进裤子口袋,居高临下望着她,“听懂了吗?”
“不懂。”细细完全一副惊弓之鸟的表情。(⊙o⊙)
江醉墨眼中滑过的“恨铁不成钢”的情绪让细细很委屈。
“发布会后,你留下来。”江醉墨的食指敲着平铺在桌面的报纸,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细细的名字,“作为负责任的记者,必须要将真实的原因公之于众,才能让一些抱着‘医生治死人被打活该’思想的人彻底打消这种愚蠢的念头。”
细细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压了千斤重担,带着求知的心理,她虚心地问:“那么我需要多久才能把你刚才说的那些理解并用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顺利写出来给广大读者知道?”
“以你的智商,快的话三年,慢的话……七八年也不是不可能。”江醉墨毫不留情地回答。
“留下来三年?!”细细再次变成惊弓之鸟。
“不,你需要做的,只是等我把病理分析报告赶出来,复印一份带走。”
“那好办,那好办。”细细爽快地答应下来。
新闻发布会准时开始,细细负责记录和提问,小刘占了个位置,架起三脚架拍新闻照。站在讲台上的江醉墨如此风姿卓越,问好,念稿,一丝不苟,只是全程不苟言笑,显得过分严肃,不过,这种事件确实需要这样严肃甚至严厉的神态。
细细知道自己直愣愣盯着江醉墨的表情有点花痴,但请问,她能如此光明正大盯着他看个过瘾的机会能有几个?会场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也不会有人认为她这样专注地看着发言人的行为是奇怪的,其他人不也这么看着不是?
喜欢一个人,你该觉得他比其他人都好,你很容易就能发现他的与众不同和林林总总的优点,这些个不同和优点会让你更加觉得他很好很棒。
细细闭上眼睛,除了相机发出的咔嚓声外,会场很静,只有江醉墨如电台主播般低缓好听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细细享受这样的时光——能看见江醉墨的身影、能听见他说话的时光。纵然紫安跟细细描述她爱鹭洋时如此痛得刻骨,但细细现在仍觉得喜欢江醉墨的心情暂时是一种粉红色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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