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被一个俄罗斯叶卡婕琳娜二世御用香水瓶吸引住了眼光。铜镀金的三角形立式支架上每面各有一扇蓝琉璃蛋形小门,上设半圆形铜镀金手柄用以开关。打开小门就可以看见嵌在内里的玻璃香水瓶。瓶架底为三弯式支腿,上附圆提环。蓝色琉璃蛋状门上画有女皇的头像,周围有金色雕饰。温禧忍不住凑近了去看简介。
“小姐似乎对俄罗斯很感兴趣?”有些蹩脚的国语让温禧下意识地扭过头去。
搭讪的是一个长相粗犷的外国男人,身材高大魁梧,也有一双灰色的眼睛,还有一管古典式的希腊直鼻子,看上去相当傲慢。离他不远处还有两个长着棕黄色卷发的外国人正密切注意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还好。”温禧收回视线。
马克西姆目光在温禧的脸和胸脯、腰肢、臀部上流连不已,如此的绝色,一股郁愤之气在心底盘旋,莫洛斯这个杂交品种挑女人的眼光倒真是犀利。
“凯瑟琳大帝是我一直很崇拜的人物,在我们俄罗斯的历史中,被尊称‘大帝’的只有两位,一位是她,另一位就是彼得大帝。其实我们家族和凯瑟琳大帝还是有一些历史渊源的。叶卡婕琳娜二世的丈夫,也就是俄皇彼得三世·费奥多罗维奇正是我们家族祖上,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家族的姓氏便衍变成了费奥多罗夫。”马克西姆神色骄矜,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自得。
温禧微微一笑,“可以想象得到出贵家族的辉煌。您的家族一定还拥有爵位吧?”
马克西姆倨傲地略一点头。
温禧脸上依旧带着微笑,“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想贵家族虽然现在不比工业复兴时期风光,但一定还死撑着场面,家里仆役成群。这位先生您应该从小也是被‘是先生,是先生’的称呼惯了吧,也许还是独子,因此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毛病,喜欢自说自话,丝毫不顾及听众的情绪。”
马克西姆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正欲发作,却瞥见莫傅司正向这边走来。于是他强行按捺住怒气,朝温禧稍稍凑近了些,扯着嘴角笑道,“这位小姐长的如此漂亮,说话却一点都不客气呢。”说完抬起头,故作惊喜地朝莫傅司唤道,“莫洛斯。”
莫傅司脚下略为加快,笑吟吟地接口道,“马克西姆。”两个人还亲热地抱在一起,进行了贴额礼。
温禧看的有些目瞪口呆。
“这是我大哥马克西姆。”莫傅司言简意赅地点明了马克西姆的身份。
居然是他的大哥,看来他果然有俄罗斯血统。可是无论温禧怎么看,除了眸色,没有在两个人之间找到更多的相同点。
马克西姆别具深意地望一眼温禧,“莫洛斯,你找了一朵带刺的玫瑰呢。不给大哥介绍一下吗?”
莫傅司将温禧朝怀里搂了搂,唇角挂着宠溺的弧度,“名字又有什么关系?把玫瑰叫成别的名字,它还是一样的芬芳。你说是不是,大哥?”
第九章轻寒-4~0c
马克西姆恨的牙痒痒,轻飘飘一句莎士比亚的名句就将他给堵了回去,偏偏他还不好再继续发作,只得干笑道,“对了,父亲的生辰很快就到了,你该回国一趟了吧?”
“这个是自然。”莫傅司神色淡然。
“阿佳妮娅可一直都惦记着你呢。”马克西姆摸不清楚温禧的底细,存心想在二人之间造成嫌隙。
莫傅司勾起薄唇,“我的荣幸。”
阿佳妮娅,典型的俄国美人的名字。温禧控制不住地一僵,一股绝望的逆流从脚底涌上心头,一阵阵搅得她几乎浑身打颤,不得不死死咬紧牙关,控制着不让自己战栗起来。
马克西姆没有看出什么蹊跷来,和莫傅司又随意说了两句话,带着两位随行离开了。
温禧只觉的迸得齿根和全身的骨头都酸了。
马克西姆一离开,莫傅司脸上的淡笑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片霜雪之色。
温禧立刻明白了刚才的兄友弟恭不过是一出戏而已,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
莫傅司眉头微蹙,“好端端的你叹息做什么?”
“没有,我只是在感慨今天典瑞的拍卖会来的人可真多。”温禧悄声道。
莫傅司冷冷地哼了一声,“大家不过都是投机份子罢了。股票、房地产、艺术品历来被称为投资市场的‘三驾马车’。测算下来股票每年的收益率在4.5,房地产开发的收益率是17,而艺术品投资收益率达到24,大家怎么会不像苍蝇见了血一样蜂拥而上?”
“我想也许有些人是真心喜爱艺术的吧。”在我心里,你就是这样的人。
莫傅司不屑地撇了撇嘴,“喜欢艺术?哼,喜欢艺术?一切艺术都需要最成熟的经济来支撑,而艺术家的通病都是穷。你去问问今个儿来的有些人,除了达·芬奇的《蒙娜丽莎》他们还知道什么?你看见的这些个古董珍玩在他们眼睛里不过是七位数或者八位数的支票而已。”
“那个矮墩墩的罐子,看见没,青花瓷的,听说上一季度典瑞拍了一个类似的,六十万,结果三个月后翻了一倍,我今天一定要拿下这个。”说话的是一个红光满面的大腹贾。
“我上回拍到手的翡翠观音像也涨了,看来最近玉器珠宝势头看涨。”
莫傅司嘴角的讥讽之意越发浓重,铅灰色的眸子睃着温禧,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所谓的艺术爱好者们。
温禧默不作声。
颜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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