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姑姑,在各自的姻缘上,实在是本分得离谱。
她娘家的几位姨母时常深恨她长得一副好面皮,竟没有成长为一个玩弄男仙的绝代妖姬,实在是很没有出息,见她一次就要叹她一次。她今日恍然,自己的确令赤狐族蒙羞。
从前在姨母们唏嘘无奈的叹息中,她也想过要是她能将无情无欲的东华帝君搞到手,就会是一桩比绝代妖姬还要绝代妖姬的成就,届时定能在赤狐族里头重振声威,族里所有的小狐仔都会崇拜自己。追求帝君没有成功,她才明白原来绝代妖姬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而如今她连这个志气都没有了,都遗忘了。
她想了许多,只觉得,这些年,她实在是把自己搞得清纯得过了头,有空了还是应该去市面上买几本春宫。那种册子不晓得哪里有得卖。
枯柴被火舌撩得哔啵响动。她方才施术从洞外招来几捆湿透的柴火烘干,一半点着,一为驱寒,一为驱蛇,另一半拈细拍得松软,又将身上的紫袍脱下来铺在上头,算临时做给息泽的一个卧床。她觉得她那件紫袍同息泽身上的颇有些像,但也没多想什么。
此时火光将山洞照得透亮,水月潭虽是个混乱所在,倒也算福地,周边些许小山包皆长得清俊不凡,连这个小山洞都比寻常的中看些。
他们暂居的这处,洞高且阔,洞壁上盘着些许藤萝,火光中反射出幽光。小潭旁竟生了株安禅树,难为它不见天日也能长得枝繁叶茂,潭中则飘零了几朵或白或赤的八叶莲,天生是个坐禅修行的好地方。
息泽神君躺在她临时休整出来的草铺上,脸色依然苍白,肩头被猛蛟戳出来的血窟窿包扎上后,精神头看上去倒是好了许多。
凤九庆幸蛟角刺进的是他的肩头,坐得老远问:“现在你还疼得慌吗?可以和你说话了吗?”
息泽瞧她几乎坐到了洞的另一头,皱了皱眉,“可以。”补充道,“不过这个距离,你可能要用吼的。”
凤九磨蹭地又坐近了几寸,目光停在息泽依然有些渗血的肩头上,都替他疼得慌,问道:“它撞过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躲开啊?”
息泽淡声,“听不清,大声点。”
凤九鼓着腮帮子又挪近几寸,恨恨道:“你肯定听清了。”但息泽一副不动声色样,像是她不坐到他身旁他就绝不开口。她实在是好奇,抱着杂草做的一个小蒲团讪讪挨近他,复声道:“你怎么不躲开啊?”
息泽瞧着她,“为什么要躲,我等了两天,就等着这个时机。不将自己置于险地,如何能将对方置于死地?”
他这个话说得云淡风轻,凤九却听得心惊,挣理反驳道:“也有人上战场回回都打胜仗,但绝不会把自己搞成你这个模样的,你太鲁莽了。”但她心中却晓得他并不鲁莽,一举一动都极为冷静,否则蛟角绝非只刺过他的肩头。她虽未上过战场,打架时的谋划终归懂一些。不过斗嘴这种事,自然是怎么让对方不顺心怎么来,斗赢了就算一条好汉。
息泽却像是并未被激怒,反而眼带疑惑:“近些年这些小打小闹,你们把它称之为战场?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我今次这个也谈不上什么战场,屠个蛟是多大的事。”
凤九干巴巴地道:“此时你倒充能干,倘若用术法就不是多大的事,你为什么不用术法?”
这个问题息泽思忖了一瞬,试探道:“显得我能打?”
凤九抄起脚边一个小石头就想给他伤上加伤,手却被息泽握住,瞧着她低声道:“这么生气,因为我刚才亲得不够好?”
凤九捏着个小石头,脑中一时空空,话题怎么转到这上头的她完全摸不出名堂,他们方才不是还在谈一桩正经事吗?她迟钝了片刻,全身的血一时都冲上了头,咬牙道:“他们不是说你是最无欲无求的仙?”
这个问题息泽又思忖了一瞬,道:“我中毒了,蛟血中带的毒。
凤九瞧着他的脸,这张脸此时俊美苍白,表情挺诚恳,凤九觉得,这个说法颇有几分可信。息泽近日不知为何的确对她有些好感,但遥想当日她中了橘诺的相思引,百般引诱他,此君尚能坐怀不乱,没有当场将她办了,他虽有些令人看不透,但应是个正人君子。
她暗自觉得,他适才的确是逼不得已,她虽然被占了便宜,但他心中必然更不好受,顿时冷悯,道:“我在姑姑的话本子里看过,的确是有人经常中这样的毒,有些比你的还要严重些。若适才只为解毒,我也并非什么没有悬壶济世的大胸怀的仙,这个再不必提了,你也不必愧疚,就此揭过吧。”
息泽赞同地道:“好,我尽量不愧疚。”侧身向她道,“唱首歌谣来听听。”
凤九疑惑,“为什么?”
息泽道:“太疼了,睡不着。”
虽然他全是一派胡说,但凤九却深信不疑,且这个疼字顷刻戳进了她的心窝。
要强的人偶尔示弱就更为可怜,她愈加地怜悯,注意到息泽仍握着自己的手,也没有觉得在占她的便宜,反而意料他确然疼得厉害,此举是为自己寻个支撑。
怜弱的心一旦生出来,便有些不可收拾,觉察息泽这么握着自己的手不便当,她干脆弃了小蒲团坐在他的卧榻旁。晓得息泽此时精神不好,歌谣里头她也只挑拣了一些轻柔的童谣唱。
有些许回声,像层迷雾浮在山洞中,息泽的头靠在她腿上,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前,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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