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齐珊珊了?她真的没那么无聊。倒是告假状的人实在太闲。
听到叶深的话,陶鹿看着灯影里的小径,下意识道:“当然不是啊……”她顿了顿,“不对,我怎么恋恋不舍了?跟谁恋恋不舍啦?”两句话问完,她的心思彻底飞到叶深身上来,笑道:“除了对你,我还能对谁恋恋不舍呀?”
叶深压低帽檐,忽然加快了脚步。
陶鹿终于彻底明白过来,追上来,“哦……”她拖长了声调作怪,“我跟温医师道别,叶哥哥你吃醋啦?”
一想到这种可能,陶鹿就憋不住从心里涌出来的笑意。她笑声轻悄,带着隐约的得意,拉住叶深袖口,轻晃着又道:“是不是吃醋了哦?”
叶深顿住脚步,从帽檐底下瞥了她一眼,淡声道:“对不熟悉的人太依赖,是个坏习惯。我只是提醒你。”
陶鹿轻哼一声,笑道:“我只依赖叶哥哥一个人,也算是习惯么?”
“你说呢?”
“那……也算是坏习惯么?”
叶深敛容,淡声道:“再坏不过了。”
“哦。”陶鹿顿了顿,又笑开了,仰脸望着他道:“只有坏习惯才叫人上瘾。那叶哥哥,你就是我戒不掉的瘾吧。”
叶深也没当真,慢慢走着,随意道:“你这一套套的话,都是从哪里学的?”
陶鹿笑道:“这哪里是学能学会的?分明是情之所至,信手拈来。”
晚风吹过,拂着颐园万竿翠竹簌簌作响。
叶深走在其间,垂眸望着女孩的笑脸,忽觉像是走在随着海浪起伏的航船甲板上,感到一阵极为轻微的眩晕。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目光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清明。他淡声道:“很晚了,我们走快些。”就此结束了上一个话题。
接下来的几天,陶鹿白天练舞,晚上练花滑,再没遇到齐珊珊,而陶振华也并没有真的冲到天贸大厦来揪下她的头当球踢。日子在她的汗水与泪水中不急不缓过去,直到学校赵老师的来电打破这规律的生活。
“蒋怀仁的案子出结果了?要我去学校配合填文件?”陶鹿正趴在地板上,逗小橘猫接矿泉水瓶盖玩,这是她苦累日常中唯二的两项娱乐之一,另一项么——就是逗叶深了。
叶深听到电话内容,暂时停下了敲键盘的手,转头淡淡看向趴在地板上毫无形象的女孩,见陶鹿挂了电话,道:“这么趴着,不怕肚子疼么?”
陶鹿一愣,忽然可疑得红了脸,问道:“你是不是听到我跟柠檬说的话了?”
“哪一句?”
“额……”陶鹿咬唇,“就昨晚我叫他给我买女生用品……”
叶深顿了顿,“这句倒没听见。”
陶鹿脸色爆红,敢情是她自爆了!
叶深抛接着弹力球,落点在她撑在地板上的胳膊肘旁边,“起来。”他口吻清淡地命令道,“不是要回学校吗?”
回学校路上,陶鹿还在跟叶深感叹,“虽然那晚我是觉得情况不对,但是真的想不到蒋怀仁竟然真杀过人。那个失踪了的大一女生,竟然真的是被蒋怀仁害死的……”她搓了搓赤、裸的小臂,觉得有点凉。
叶深淡淡瞥了她一眼,道:“太信任别人不是个好习惯。”
“我警惕性很高的!”
“是么?”叶深嗤了一声,并不相信。
“真的!但是像蒋怀仁这种情况,学校里老师同学都交口称赞的,大好前程摆着的,谁知道他会忽然变态啊!”
“你们两个女孩,在夜里,上了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的车,开去郊外。你还一上车就睡着了。”叶深不疾不徐用言语勾勒出当时的状况,瞥了她一眼,“你告诉我你警惕性很高?”
陶鹿说不过他,赌气道:“那反正我们最后没事儿。”
“那是你这次侥幸。”叶深淡淡的,顿了顿,又道:“当初第一次见面,你就要跟我同车回家——如果我是坏人呢?”
“你不是啊。”
“如果我是呢?”叶深竟然罕见地透出一丝执拗,总是清冷的眸中敛着暗沉。
陶鹿噘嘴道:“我就是知道你不是,才敢为所欲为啊。”
“哦?”叶深停在红灯前,单臂压在方向盘上,侧身盯着陶鹿,目光如炬,“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的?”
陶鹿只当是闲聊,掰着手指数给他听,“首先,你没跟阿虎那种人一样,跟我献殷勤,跟那些女主播们调笑,就自己安安静静坐在沙发角落里玩手机,看起来安全系数就高很多。然后,我主动闹你,你既没生气也没趁机占便宜,一直当我小孩胡闹——我能看出你的态度来的,我又不傻。后来,我不是拿了烟和打火机去洗手间外面堵你么?你既没教我做坏事儿,也没放任我去尝试不好的事情。见微知著,我就知道你绝对不是个坏人。”她数到这里,抬眼看了看叶深。
叶深仍盯着她,目光不似平日清冷,深得似乎要吞噬掉眼前的女孩。
车厢里出现了两秒钟的短暂静默。
叶深别开视线,轻讽道:“就这样,你就要我送你回家了?”
“那不只是说说么?”陶鹿笑嘻嘻道:“你真要答应了,我还未必上车呢。”她掰着手指继续数下去,“你拒绝送我回家,但是歌厅门口鱼龙混杂的,你也担心真把我这么一个看起来挺傻挺天真的小姑娘扔下出事儿,又真不想跟我多扯上什么关系,所以最后用了骗我上计程车的办法。”她歪头笑着,得意道:“我是不是全都说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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