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你说的,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屋子里没有动静。
“那我进去,把这碟地瓜给你放在桌上罩住好不好?你饿了就起来吃。”苏果等了一会儿,“不说话,我就进来啦?”
她轻手轻脚走进来,见陶鹿趴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
苏果叹了口气,又轻手轻脚出去了。
午夜,陶鹿趴在床上,姿势跟下午一模一样。
忽然,她动了一下,四顾茫然,目光空洞。
她摸过床头的id来,在某个常用论坛搜索“自杀”相关话题。
弹出一条系统提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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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鹿扯了下嘴角,直接按黑了屏幕,望向窗外。
从她的卧室窗台跳下去,就是放满水的泳池,水深最高两米。
陶鹿起身往窗前走去,路过桌子的时候,顺手捡了一块地瓜吃。
一口咬进来。
妈呀,放凉了的地瓜好甜。
陶鹿索性坐下来,一块接一块,把一碟地瓜全吃光了。
她打了个饱嗝,下楼倒了杯冰水,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吃饱喝足,她瘫坐在沙发上,舒服地叹了口气,抚着小肚皮,由衷感慨——还是活着好。
她翻了翻茶几底层堆着的影碟,准备给自己放个电影看,忽然——一张熟悉的自制碟跃入眼帘。
“鹿鹿花滑成长记录”,娟秀有力的黑色水笔字,是卢碧华亲手写的。
陶鹿咬着下唇看了两秒,抽出了这张碟。
巨大的电视屏幕亮起来。
20xx年,陶鹿4岁。
空旷的冰场上,小女孩穿着漂亮的白裙子,踩着冰鞋背对镜头滑行,她小心翼翼伸出手臂,笨拙而娇憨地转了个圈。
场边立刻响起了鼓励赞许的掌声。在同龄小孩走路还偶尔会摔跤的年纪,小女孩已经开始了冰场上的征程。
镜头晃动了一下,传来录制者激动的声音,“鹿鹿真厉害!”
一圈绕完,小女孩转身冲着录制者滑来,她奶声奶气叫着,“妈妈!”人越来越近,一双清澈如小鹿般的眼睛。
小女孩滑得太快,没控制好平衡,狠狠摔在冰面上。
冰刀剔起的冰花溅在镜头上,模糊了画面。
“妈妈……”小女孩拖着哭腔的声音隔着时空传来。
陶鹿窝在沙发上,沉默看着。
她看过很多遍自己的成长视频,只是从前看备受激励,从未像今天这样悲伤过。
长长的录影带,没有尽头般播放下去……
“陶鹿,陶鹿。”苏果的声音从极近的地方传来。
背景音里还有奏响的国歌。
“来自中国的陶鹿获得了本届世界青少年花样滑冰锦标赛的冠军……”
“陶鹿,醒醒,你这么睡会感冒的……”
陶鹿撑开眼皮,看了苏果一眼,转头又望向电视屏幕。
屏幕里十七岁的陶鹿也正望过来,脸上洋溢着获胜的喜悦。
“鹿鹿,有件事情妈妈要告诉你……”录制者如是说。
陶鹿反应过来,起身要关电视。
然而画面继续播放下去。
“之前怕影响你比赛发挥没告诉你。奶奶上周去世了。”
屏幕里的陶鹿愣住,数秒后清澈的眼睛里涌出汩汩的泪水来。
“滋啦”,电视被关掉了。
苏果有些不安,“我不是故意要看……”
“没什么。”陶鹿顿了顿,笑道:“谢谢你——地瓜很好吃。”
陶鹿去了奶奶的墓园。
只带了一朵小小的茉莉花和她的日记本。
墓碑照片上,陶奶奶和蔼可亲微笑着。
陶鹿拔了几株新长出来的杂草,坐下来,安静写了几行日记。
“奶奶,这段时间我偶尔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没有必要的。
如果连爸爸妈妈的幸福里都可以没有我,那么我还会是谁的不可或缺呢?
没有人吧。”
她仰头,望一望高远的春日晴空,又继续写道。
“可是地瓜很甜,我一时舍不得去死。
我会再来看您的,还有乔生哥哥。”
她收起日记本,跟墓碑上的奶奶挥手作别,又寻到乔生的墓碑,看他墓碑前夸张巨大的白百何花束,知道一定是陆明烨来过。
陶鹿蹲下来,给乔生墓地上新冒出来的杂草也除了除,抚着他墓碑上的照片,想起他从前是最爱臭美的一个,笑道:“乔生哥哥再也不用担心了,不会变老,也不会变丑。”
她整理好心情,搭计程车回到清荷园。
清荷园依山而建,陶鹿沿着上坡慢慢往家走,一辆华贵到夸张的加长劳斯莱斯跟上来。车窗缓缓落下,邱全胜的脸露了出来。
“杀马特!”他叫道。
陶鹿扫了他一眼,别墅区内每户门前都站着保安,不信光天化日的邱全胜能动手。
她并不紧张,懒洋洋怼回去,“傻速多!”
“喂!”邱全胜叫道:“杀马特,你上车。”
“傻速多,你下车。”
……
邱全胜走下车来,上身衣冠楚楚,底下却套了个半截短裤。
“真下车?”陶鹿轻讽,“不怕我叫保安送你出去?”
邱全胜一昂脑袋,“我刚才等你的时候看了看,这儿环境挺好的,顺手买了一套房。”他笑道:“很快我就是这里的住户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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