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凤回到家里,蒙头遭了于爱军一顿埋怨。
“你为了工作不吃饭就不吃饭,可是你不能这样愚弄人,出门时说一会儿就回来了,可是一去就两个多小时。你打算干什么呢?”
王金凤知道于爱军也没有吃饭,只好道歉。
“好啦好啦,下不为例。”她拉着于爱军的手进屋,“我知道你也没有吃饭,饿坏了吧?”
“哼!”于爱军做出不愿搭理对方的样子。“今晚大友来过,于福举也来过,见你不在家,他们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以前,”于爱军满脸的不乐意,“他们都是来找我的。现在,进门一见你不在家,他们脸上就都显出失望的样子。我啊,眼看就成了一个或有或无的人了。”
“他们没有说什么?”
“没有……只是说,仿佛为于元生的猪场,好像大友的堂兄于连军也要建猪场,过来讨你口气。”于爱军“醉翁之意不在酒”,急着说自己的事,“我打算趁农闲出去打工,你的意见呢?”
王金凤一愣。
“要是大友再来还提起于元生,你就告诉他那是于嘉平做得安排,让他堂兄直接找于嘉平要土地。”
“那明明是你在背后捣的鬼,要不于元生能捞着一点土地?大友为你的选举出了力,于元生为你做过什么?大友现在有那么一点事求你,你却让他找于嘉平。为了你,他和于嘉平早就闹翻了。你说,他会去找于嘉平吗?”于爱军有些气愤。
“你这就叫‘感情用事’。”王金凤把饭桌放到灶间地上,把饭菜摆到饭桌上,和于爱军面对面坐着小板凳边吃饭边说话。“正因为我们和大友的关系,我们反而不好直接参与。于嘉平可以给于壮批地,怎么就会不给于连军呢?你让大友和于连军先去和于嘉平申请,我在背后帮着使一点劲不行吗?”
“土地批不下来倒好,一旦批下来,那时候谁还领你的情。”
“那就看大友相信谁,和谁关系好了。照现在的情形,假如于嘉平批给他,他还是感谢我们的。关于于元生建猪场的事,街面上你不要提到我,只说那是于嘉平做得安排。有些人提意见,搞攀比,说什么‘我家门口也有一大片地,我也要建猪场’,他是真要建猪场?无非故意找茬罢了。原因就是我处理的那件事,他们不服气。你要一说那是于嘉平的安排,这些人马上就不言语了。这是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或者只是幸灾乐祸,他们以自己的见识相信自己相信的人,佩服自己佩服的人。对于这种人你只有做出令他们惊讶的成绩出来,或者明显比他们有力气,或者有钱有势,使他们无论是羡慕,还是嫉妒和反对对你来说都显得无关紧要,于是他们就会对你表现出非常善意的一面。比方现在的我和于嘉平去处理一件事,如果听说是我处理的,意见就会很大,如果是于嘉平处理的,意见就会很少。他们不看结果只看人,什么原因呢?就是人家不相信你。”
于爱军默默地看一眼王金凤。
“这我知道。别人给你添乱,我是不会这样做的。于连军的事咱先不管。”于爱军皱一下眉头。“我要出去打工,第一是为了挣钱,第二……我也帮不上你的忙,不如……”于爱军似乎在下着决心,“咱们王庄镇三十几个村子,你是唯一的一个女村长,那么有能耐,我,不想做一个内当家的……”
王金凤扑哧笑出声来。
“谁封你做了个内当家的?”
“还用谁封,这不是自然而然的……你在外面挣着工资管着事,我呢,一点作为也没有。”于爱军有些颓废地说。
“你跳腿一走,咱家的果园怎么办?”王金凤看着对面的于爱军摇摇头,“你说没有作为?你为什么不多替我想想办法?你不是要做村长吗?你就好比自己是一个村长,仔细想想我下一步该怎样办?我们是一家人,现在这世界上,还有谁比你对我,我对你重要?你就是一头钻进落选的阴影里跳不出来。你看,我现在是空有个村长的名分,没有村长的权力。于嘉平又在和许成发联系签订下河套的承包合同。于嘉平要入股,不知真假。他现在就是要我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本来民事调解和土地建设由于海分管,治安问题归于勘处理安排,可是他就是让人直接过来找我。我身为村长,怎么可能往外推?既然我不往外推,大家就更愿意来找我。现在就是这么种情况,不用于嘉平作安排,大家自然就会来找我,天天小事一大堆,有时候我就怀疑这部分群众是不是故意的,以前于嘉平书记、村长一手抓的时候,也是这般忙碌?在一些大事上面,比如申报扶贫补助、承包合同、买卖物资、项目建设、财务总结和账目报销……哪怕就是对外的一场普普通通的应酬,他也一点儿不用我操心。有时候他宁可用于海山跑镇党委也不用我去。吃吃喝喝的费用到现在为止依然不用我签字就可以报销。于海山倒是学乖了,一些账目根本不用我经手。我要他拿出来,他还让我去请示于嘉平,或者就说他要亲自去请示。于嘉平呢,对这些事只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的装糊涂。他对于海山很放心,可是我对谁放心,谁又可以让我放心?现在的我头衔是村长,实际上还不如当初的于廷之说话好使呢。于嘉平就是要用许多小事困住我,使我打退堂鼓,或者却是名声扫地——假如我还有一点儿名声的话。要知道,越是小事情越难处理。历史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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