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恢复生气。
这个南方城市到了雾霾频发的季节,天灰蒙蒙的,透进来的阳光都像蒙了一层脏兮兮的灰,人的心情自然也不会太好。去监狱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梁暖昨晚睡眠不足,上了车以后就昏昏欲睡。
遇到红灯停下时,尹光年终于偏头打量她,见她眼底下的一团乌青,知道她昨晚没睡好。黄伊文的到来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了一些,“黄”这个姓氏是他们之间的禁忌。
昨晚餐桌上她异常的沉默,尹光年知道她非常介意。
她可怜兮兮地缩在副座上,双手抱肩,长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半边憔悴的脸。
昨晚大概想爸爸想到睡不着吧?思念亲人的孤单滋味他再懂不过,所以来自她的苛责他从来都是沉默忍受,只因为他尝过那滋味,所以感同身受。
见她穿得单薄,他脱下了外套盖在她身上,手擦过她顺滑柔软的头发,一抹笑意不自觉在唇边浮起,都说头发细软的人心肠很软,这一点在她身上倒是体现地淋漓尽致。
虽然总是有怨言,她到底是硬不起心肠去彻底恨一个人。
比如他。
路程开到一半梁暖就醒转过来,见身上盖着尹光年的衣服,鼻尖萦绕着他干爽的男人味,呼吸瞬间就乱了,她尴尬地坐起来,把扰人的头发拢到耳后。
耳边响起他低沉令人安心的嗓音:“再睡一会,还要半小时才到。”
“不用了。”她苦笑了一下,“老头在受罪,我又怎么睡得着。”她取出粉饼往脸上扑了一层,还涂了唇彩,希望精神焕发地出现在她爸面前,让他知道她过得很好。
沉默成为常态,窗外的风景乏善可陈,梁暖回过头来,声音有些冷清:“你跟黄伊文认识很久了?”
尹光年大概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问,似有若无的“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梁暖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追问下去。
监狱越来越近,她的心如这颠簸的水泥马路一般起起伏伏,她望着窗外杂乱荒凉的郊区风景,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捏紧。
她想象她风光一辈子的老爸,临老却每天只能抬头望这一片萧索的天,每想到这,她就整夜整夜失眠。
她想念他,却又如此害怕他过得不好。
终于到了监狱,梁暖正准备下车,却被尹光年叫住,她一脸莫名,甚至有些不耐烦。
“我也跟你一起。”他的眼睛透着十足的诚意,“有些事情我要跟你爸说。”
“不行,我不同意。”梁暖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爸爸看到你肯定不会高兴的,他年纪大了,你把他气生病了怎么办?”
她似乎是动了气:“你就算再有钱,但你能赔我一个爸爸吗?”
尹光年表情沉重,两人对峙了两秒,他最终妥协:“那我在外面等你。”
梁暖进了倍感压抑的监狱,向狱警登记姓名,之后便是有些心酸的等待,等了一会,有狱警叫她的名字,梁暖心里一喜,小跑过去。
狱警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问:“你是448号的家属?她女儿?”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梁暖纳闷,往常探监可没有这道程序。
“哦,448号说如果是他女儿的话他今天不想见,你先回去吧。”
梁暖犹如被人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愣在原地,拉着狱警追问原因,狱警依旧是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只是甩下一句“你下次自己问他吧”,就匆忙走了。
“爸爸……你为什么不肯见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梁暖哀伤地望着那道紧闭的门,眼角渐渐湿润。
铁门“吱嘎”一声闷响,靠在车边的尹光年见梁暖失魂落魄地走出来,眼神飘忽,他颇觉意外,父女相见这么快话就说完了?还是梁起风的身体不好,被她发现了?
他抬脚迎了上去。
彷徨无助的梁暖一见尹光年,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三两步奔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袖子急促地问:“尹光年,爸爸不肯见我,这是为什么啊?我做错什么了吗?他为什么不肯见我?”
他温暖隐含担忧的眼神令这一刻无助到极点的她全身心依赖,对着他伤心大哭。
尹光年见她哭得像个孩子,泪水像珠串一般从眼眶里滑出,再明白不过她这段时间背负的压力,拍着她的肩柔声安抚:“别哭,我进去看看你爸爸,你有什么想跟他说的吗?”
梁暖像是看到了希望,抽抽噎噎地抬起头来,这一刻她也顾不得太多了,只希望有个人能代替她见到她爸,她紧抓着他的领口:“你告诉他我找到工作了,我现在很乖的,让他不要生我气,他万一气生病了我可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又哭得不成样子。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从未那么贴近,见她哭得凄惨,有那么一瞬,尹光年很想拥她入怀里,给她无言的安慰,就像那一年他得知母亲患了绝症,他大脑空白犹如五雷轰顶,他的表舅一语不发,只是给了他一个父亲一般的拥抱,他才没有倒下去。
这个时候,一切语言上的安慰都是苍白的,他没办法告诉她,她的爸爸时日无多,他不想见她,是苦苦压抑一个老父对女儿的思念,只是为了不让她看到他消瘦的病体,一心希望她能多快乐一天,就多快乐一天。
世界上的父爱千种万种,梁起风给孩子的爱,那么无私又是那么自私,那沉甸甸的爱让他这个外人只能沉重叹息。
他无法想象毫无心理准备的梁暖在知道真
喜欢终身依赖请大家收藏:(m.biquwen.com),笔趣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