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给掉了包。
虽说赵清茹自信怀疑不到她跟吕迎春身上,但钱奶奶那房子紧挨着那院子,难免不会被殃及池鱼。钱奶奶虽说这会儿瞧着身体挺硬朗,可毕竟也上了点儿年纪了,可是经不起这些个折腾。不管于情于理,赵清茹觉着都不能连累到钱奶奶。
所以,今天,不管怎么说,赵清茹都想好回沈家洼村时,将钱奶奶给捎上。大不了小住个一两个月后,再将人送回来呗。
“可不是,钱奶奶,你该不是担心没地方住吧。这个您就尽管放心好了。忙完秋收后,我们就加盖了几间屋子。前几天屋子刚刚盖好,也用火盆将屋子烘干了。今天我跟小汝俩特意跑到乡里,就是为了弄点白纸糊墙的。就是被褥少了点,小汝,一会儿得记得搬床被褥回去。”
“……”钱奶奶也算是看出来,眼前这俩从天而降的孙女儿今天是说什么也想让她一道去那个沈家洼村呢。钱奶奶好歹也在乡里住了几十年了,即便自家儿子跟儿媳妇发生不幸后,鲜少跟人往来,可有些儿事情,钱奶奶还是知道的。
比如这沈家洼村在大塘镇,是乡里有名的贫困镇下面的贫困村寨。那些个响应号召上山下乡的知青,可没听说几个日子过得宽裕的。老婆子虽说吃不了多少,这不是给人拖后腿嘛。
“钱奶奶,您真的不用担心您到了沈家洼村吃食不够啦。虽说工分不多,但粮食绝对够吃的。”赵清茹敏锐地察觉到了钱奶奶为何犹豫,便轻声解释道,“且不说您一个人吃得了多少,最主要的一点,您都认下我跟迎春俩孙女儿了,总不能当奶奶/的,连孙女儿住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吧。现在正好是农闲猫冬的时候,过两天便是腊八了。乘着农闲,就去认个门门呗。好不好,钱奶奶?”
“好不好,好不好?”赵清茹跟吕迎春一左一右同时撒娇道,钱奶奶很快便招架不住了。之所以会如此,主要也是因为钱奶奶已经许久没有被晚辈这般撒娇了。一个人寂寞了太久,内心总是会格外渴望亲情。
赵清茹跟吕迎春见钱奶奶可算是松了口,便手脚利索地帮着钱奶奶打包包裹。换洗的衣服可以少带点儿,毛巾牙刷什么的貌似家里也有全新的,关键还是被褥。没办法,家里被褥确实少了点。上回买的棉花才刚刚托人加工成棉花被。这次特意跑乡里除了弄糊墙的白纸外,还为了买布,回头也好缝成被褥。
这会儿的被褥款式其实都差不多,面上是大红色或者桃红色带着大花纹的被面,讲究一点是丝绸面的,底是白布,或者带长纹的棉布,跟被面缝合起来。每次拆洗都是个大工程。一床被子盖一个冬天,头尾两边讲卫生的人家长长会额外各缝上一块毛巾,免得弄脏了拆洗麻烦。
之所以如此,主要一个原因,还是因为布料紧张。在城市里,居民户口一年到头就那么点布,够做衣服的,估摸着就不够加工成棉被了。也就是国际化大都市的魔都,因为歪果仁多,才不用那些个票据。
考虑到钱奶奶放心不下养在院子里的那几只鸡,赵清茹跟吕迎春将钱奶奶拐去沈家洼村时,顺道也将那几只老母鸡也给捎上了。如此一来,需要带的东西就明显多了点儿。为此,赵清茹特意找了辆骡车,三个人花了三块钱五,才回到沈家洼村。
正在家里打扫卫生的赵清山跟田学家有点儿傻眼了,做梦也没想到赵清茹跟吕迎春出去一趟,竟然还捡了个老太太回来。
“哥,你愣着干嘛。帮着搬东西呐。”赵清茹完全无视赵清山那一脸疑惑的表情,示意自家大哥赶紧帮忙帮东西。
骡车上的东西,自然不少。除了钱奶奶那几只正在下蛋的老母鸡外,赵清茹跟吕迎春还另外买了六只半大的鸡,四只小母鸡两只小公鸡,外带十只小鸡仔一只小鹅。沈家洼村进出太不方便了,若是在其他村子,极有可能有卖鸡仔的贩子走街串巷地赊小鸡仔。年初时赊给村民,等到了秋收过后,再收鸡仔钱。一般十只小鸡仔也就是一两块钱的事儿。
在回沈家洼村的路上,从钱奶奶那里,赵清茹才知道家里的鸡意味着什么。曾经,那些鸡可是有着“鸡屁股银行”的美誉。一年到头的盐这些生活必需品,基本就指望着家里的母鸡所下的鸡蛋。所以小鸡仔最怕买到公鸡。
赵清茹在此之前可没养过什么鸡,就是瞧着那一只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挺可爱的。要问她如何分辨公的还是母的,反正在她眼里长得都一样。吕迎春虽说比赵清茹好上那么一点点,基本也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主。
挑鸡仔的活儿自然也就落在钱奶奶的头上了。要说这姜当然还是老的辣。钱奶奶一出手,立马从那堆毛茸茸的小家伙里挑出了八只母的两只公的。若不是赵清茹想着回头将公鸡养大了宰了吃,全部是小母鸡也不成问题。
“小伙子,你这篮鸡仔咋母的那么少?”
“这不是挑剩下的嘛。”原本还想乘机黑一把俩冤大头的小贩见自己遇到了行家,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我这里还有小鸭子跟小鹅,大娘您要不?”
“钱奶奶,买只鹅吧,我听姆妈说,鹅养大了还能看家护院咧。”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真真没错。钱奶奶目光如炬,顺手这么一抓,就从另外一个大竹篮子里,挤成一堆的鸭宝宝跟鹅宝宝里,揪出了唯二的两只小鹅。一番比较后,选了一只最是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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