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就这么贸贸然去闯,要担的风险未免太大了些。
可让这么个客商在前先去试探一二,便能知道这些香料在外边究竟能不能吃开。
若是不成,那就是个教训;若是成了,顺势就将绮罗香的名声给传了出去,将来她再遣人时也会方便许多。
云浓将自己的想法大略讲了,问顾修元道:“对不对?”
顾修元摸了摸她乌黑的长发,很是纵容地笑道:“正是如此。”
“既然这样,我明日就让阿菱去回了他。”云浓高兴之后,又有些愁,“那接下来一段时日,就又有的忙了。”
那客商要的香料数量极多,都快要将绮罗香给搬空了。
这笔交易做成之后,未免铺子青黄不接,云浓就得再赶制一批香料来,补上才行。
顾修元道:“你若是嫌麻烦,就该雇人来做才是。”
“我不大放心。”云浓不自觉地皱了眉,“翠翘、阿菱她们我是信得过的,可若是要将方子交给旁人……”
顾修元指尖按在她眉心,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又道:“你若真是想要将生意做大,就不可能单靠着自己来制香。如今倒还罢了,等到将来再在旁的地方开了铺子,难道还要自己在京中制了,再让人大老远地送过去不成?”
他这话中带了些无奈,云浓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出此举的傻气来,没撑住笑了:“那该怎么办才好?”
云浓先前是郡主,压根就没管过这些事情,有什么疑问便下意识地来问顾修元,仿佛理所应当地认为他什么事情都懂一样。
“并没什么确保无虞好法子,”顾修元平静道,“人心易变,哪怕是挑了信得过的家仆,又或者是签了死契,也不能担保他们不会生出二心来。”
云浓动了动唇,到底也没说出什么来。她很清楚顾修元说的没错,只叹了口气。
顾修元忽而又有些后悔。他很少这么正经地同云浓讲大道理,云浓是在宫中长大的,对这些都是再清楚不过,可他仍旧不想在云浓面前提这些,就好像是将自己阴暗的一面暴露给她看了一样。
他绕着云浓颊边的碎发,又碰了碰她的耳垂,也安静了下来,像是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我明白了。”云浓将他不大安分的手拉了下来,道了句谢。她偏过头去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还不算晚,并不用急着回去。
顾修元反手握了她的手腕,不声不响地看向她。
云浓没明白他怎么突然就不大对劲了,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顾修元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只是想起了些旁的事情。”
云浓信以为真,没再追问下去,她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话好说,便垂下眼摆弄着顾修元的手。
他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若是摸起来,却又会发现其上有薄薄的茧,是常年握笔留下来的印记。
云浓像是得了什么玩物似的,轻轻地揉捏着,又以指尖描绘着他腕上淡青色的血脉。不厌其烦,也不究竟是有什么乐趣。
她低垂着头,从顾修元这个角度,能看见她乌黑如墨的长发,长而浓密的眼睫,嫣红的唇,以及白皙的脖颈。
但他此时却并没什么情|欲,只含笑看着,好脾气地由着她摆弄。
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翠翘在下面等了许久,迟迟不见云浓下楼来,愈发地不安起来。她鼓起胆子,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想要寻个由头将自家姑娘给请回去。
一上楼,就见着了这么一副情形,愣是没能说出话来。
翠翘想不明白,明明自家姑娘到京中也没多长时间,怎么倒像是与这位相识已久的模样?两人这模样,倒像极了感情和睦的夫妻。
楼梯口与窗边隔了个镂空的多宝阁,翠翘正犹豫着该不该出声,就见着那公子偏过头来,向她这边看来。
目光冷冷的,与他方才的模样相去甚远。
也说不出为什么,翠翘被他这目光看得眼皮一跳,脉搏都快了许多。她愣是没敢说话,又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云浓自娱自乐得很高兴,压根就没留意到翠翘,还是等到天色晚下来,方才生出了要回去的心思。
“近些日子,你就不要再过来了。”云浓松开了手,站起身来同他道,“容我想想。”
顾修元也起身来送她,戏谑道:“怎么,你要想着给我什么名分了吗?”
虽然这么说也没大错,可经他这么一提,却显得格外的……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云浓被噎了下,压根不知道这话怎么回。
以他如今的身份,若是让旁人听到这话,只怕都是要大吃一惊的。顾修元却是神态自若得很,仿佛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云浓实在是敌不过顾修元这理直气壮的模样,摆了摆手,也没让他再送,直接快步下了楼。
翠翘跟了上去,什么都没问。
她在下面想了许久,知道多说也没用,干脆就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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