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看那密密的枝桠,就可以想象春夏时的浓荫绿意。还有迷宫一样的回廊,以及数不清的房间,回廊的拐弯处还冷不丁分划出或大或小的院子,天井。有的院子和围墙的拐角处,还开了通往另外一条街的小门。不熟悉这里的人,很容易一进去就迷路,绕来绕去,好容易找到能出去的门,却也很可能不会是来时路。
白焰绕了几个圈,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前,不等他敲门,里头就传来:“请进。”
声音一落,门就自动开了。
这院子里种了棵老槐树,尽情舒展的树枝四处延伸,交错地搭在院子里的屋檐上,冬日稀薄的阳光穿过枝干,落下一地斑驳的浮光。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就坐在那光斑下,前面摆着火炉和茶具,正有板有眼地煮茶。
白焰走进来的时候,司徒镜正好倒出第一杯茶,摆在对面,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上次你请我吃羊肉汤,这次我请你喝茶。”
白焰坐下,拿起那杯茶闻了闻:“好茶,但是煮的时间过了。”
司徒镜拿起自己那杯喝了,摇头道:“是吗,我怎么喝起来都一样。”
白焰轻轻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找我什么事?”
司徒镜手里转着空杯子:“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白焰问:“你是说香蝶还是天下无香?”
天下无香确实可以杀死千娇百媚引来的蚊虫蛾蝶,但如何使用天下无香,是有很深的讲究。天下无香只是南疆人带来的一种香品,普通人用的话,不过是香味有点特别的香品罢了,不会有别的作用。
刚刚在景府发生的那些事,或者说那样的局面,本是无解的,辨香的结果定是景府毁约,香境的融合也定是将凶手的嫌疑明明白白地指向安岚。
可是,先是因为白焰会饲养香蝶,使得辨香的结果变了,接着又因为他懂得如何用天下无香,又解除了景府的危机,最后,安岚的香境也超乎意料。
司徒镜道:“都有。”
白焰笑了笑:“去年。”
“去年?”司徒镜想了想,才道,“那时候我是找过你?但我记得我并未教过你这些,也未曾与你解说过。”
“确实没有,但你跟我提过几次,也在我面前展现过。”
司徒镜放下茶杯,重新倒入茶水,顺便也给白焰添满:“只是看过几次,就摸清了里面的门道?”
白焰道:“事后自然也下了一番功夫,其实也只是学会点皮毛,远未窥探其精髓,你又何须在意。”
司徒镜忽然抬起脸,看了白焰好一会,才认真道:“你真是个可怕的人,你从那时候就已开始谋划今日之事!”
白焰看着那张寡淡的脸,不由笑了,摇了摇头:“我未曾谋划任何事,只是兴趣所致罢了,正巧今日碰上,所以便用上了。”
司徒镜打量了他许久,判断他话里的真假,白焰完全不在意,神色自若地品着茶。
“那么,你当时遇到安大香师,也是巧合?”
白焰慢慢喝了一口茶后,想了想才道:“一半一半。”
司徒镜问:“一半一半?”
白焰摇头:“安先生毕竟是个姑娘家,我又不知阁下究竟是男是女是敌是友,若只是我自己的事,说说也无妨,但关系到安先生,就不便与你讨论了。”
司徒镜沉默了一会才道:“是男是女有何妨碍,至于是敌是友,白公子,选择在你手里。”
白焰垂目一笑:“大祭司高看在下了。”
司徒镜道:“你当真就只想当个小小的镇香使?永远在她之下?”
“这个位置能带给我的东西,和你所以为的,并不一样。”白焰说到这,就放下茶杯,“好了,该问的都问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天色已晚,你若是不留饭,我便告辞了。”
司徒镜却又给他续上一杯茶:“你说的没错,不对等的东西,无论是地位,还是情感,步调都很难达成一致。她心里积了太多旧情,她真正想要的,你给不了。你知道她心里想的那个人是谁,你骄傲,自负,无论那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你都不愿成为他。但到了这一步,你已经入了长香殿,而她不仅是大香师,她的能力,权力,心计,还有诱惑力,都属上乘,你无法完全掌控主动权和决定权。白公子,如果你真的是被她吸引了,那么到时你更会来帮我,我等着。”
……
安岚回到天枢殿后,一直等到晚饭时间都过了,白焰还没回来,她便让人去云隐楼留话。
天黑后,她刚沐浴出来,正躺在软榻上晾头发,侍女在旁边给她轻轻拭擦发梢上的水珠,鹿源进来道:“先生,蓝掌事回来了。”
“让她进来吧。”
蓝靛进去后,行了一礼,却不说话。
安岚便让侍女退出去:“说吧。”
蓝靛上前一步:“天下无香里,川连虽只是三掌柜,但另外两位掌柜却都是听她的,只不过她平日很少露面,店里的事也都是那两位在打理,所以接触到的人也不多。至于她的身份路碟,都没有问题,官府那都有记录,名义上,她确实是那两位掌事的妹妹。”
安岚问:“跟司徒镜有什么关系?”
蓝靛道:“目前还找不到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只是……镇香使出了景府后,就去了西坊区的曲艺馆了,天下无香的店铺就开在西坊区的大街上。”
安岚抬起眼看她:“你跟上镇香使了?”
蓝靛道:“跟到曲艺馆,没有跟进去,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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