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遮柒以为拿市面上出现盗版的事来压价,十拿九稳,但没想到一上来就遇挫。
不是苏遮柒自己不想找人盗版,或者是大批进购盗版的连环画,实在是那些画粗制滥造,市场反应极差,本身买连环画回去看的又是相对富裕的阶层,他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把名声给毁了。
“小掌柜,咱做买卖的,最重要的是合情合理,当初你们把画册交给我们贩卖,可曾说过这门行当不会有别人做,现下苏杭那边,甚至是这汀州府,都有人印画册,这让我们如何盈利?”
苏遮柒说这话的时候,态度依然很强硬,“这么着吧,我苏某人也算是顾及情面,这画册每本价格最多到二十五文,若是你们还不同意,那这生意以后我们就不做了
国之大贼。
沈溪回过头对惠娘道:“孙姨,从明天开始,咱们作坊开始印制年画,我趁着空闲又画了两张。咱先把年画卖到城里,等城里货铺得差不多了,咱们再跟府城那边的人谈,把这些年画拿到府城去卖……我倒要看看,最后谁求谁。”
惠娘点了点头,心想,好在现在印刷作坊有年画可以印,还有就是印《说岳全传》和《童林传》的新说本,倒也不怕作坊倒闭,相反一天天下来,利润还是有的,甚至比药铺还要挣钱,只是没有之前的暴利了。
……
……
进入八月后,不知道从何时起,宁化县内开始流行一种叫“彩色年画”的东西,这东西市面上并没有卖的,想得到只能通过购买连环画附赠。
年画拿回去挂在墙上,显得很喜气,那些手上有闲钱的人觉得很有面子。
八月十五这天早上,苏遮柒收拾好东西,带着伙计和随从准备离开宁化。他来宁化之前也曾考虑过,若陆孙氏这边不给他优惠,他宁可回去自己创办家印刷作坊,自己印制连环画。他觉得手头的资源不少,南京、苏州等地拥有全国最好的印刷匠师,或许印出来的效果比这闽西小县的连环画还要好。
临走前,他无意中发现客栈大堂的墙壁上挂着两张彩色年画,不少人正在那儿围观。
客栈掌柜得意洋洋,因为这彩色年画在城里非常少,买连环画送年画的活动也只持续了三四天,后面有人再去买连环画,已经没有附赠活动了。
“掌柜的,这画从何而来?”
苏遮柒看着彩色年画觉得非常喜欢,昨天他刚到宁化县城时就有耳闻,只是并未亲眼见到实物。
掌柜昂着头,笑眯眯地道:“这是宁化城里最流行的彩色年画,我是托人去书店买了几册《童林传》小画书后赠送的。想一次把这两张彩色年画弄到手,还真不容易。”
苏遮柒脸色有些发黑,不用说这东西肯定是陆孙氏的印刷作坊印制出来的,不然为何别的地方没有,唯独宁化县里才有?而且彩色年画跟连环画捆绑销售,稍微一分析,他就明白了个大概。
“这是诚心跟我叫板啊。”
苏遮柒气得浑身发抖,毕竟事情不会那么凑巧,他八月十四过来跟陆孙氏谈预订连环画,正好城里就有彩色年画出现,就好像是跟他示威一般。
“老爷,咱是否早些起行?”随从见苏遮柒沉默不语,上前询问。
苏遮柒微微摇头:“左右已经没法回家过中秋节,咱们索性再在宁化县城住上两天,看看情况再走。”
如此一来,本来要离开的苏遮柒最终选择留了下来,想观望一下。
苏遮柒并非没见过年画,这些年很多地方都涌现了雕版的黑白年画,也用几种颜色勾勒的年画,但那些色彩基本都是印好后加上去的,呆板单调不说,还缺乏起码的神韵,根本就无法跟眼前这两张颜色鲜艳生动、一看就让人欢喜的年画相提并论。
苏遮柒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既然陆孙氏的印刷作坊已经能印出这么好的东西,那回头自然不愁没活计,连环画反倒是成为可印可不印的东西,他之前要挟人家有恃无恐,便是看准了离开了他这个大主顾,仅仅靠宁化这么个小市场,印刷作坊维持不下去,但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苏遮柒非常担心,若是他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说不一定一条赚钱的门路就此断了,毕竟南来北往的行商很多,陆孙氏不跟他做生意,还可以跟别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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