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只是据守不出。双方对峙着,只要北周这边能够守住辎重,不被蛮子偷袭了粮草,他们便有信心耗到对方忍耐不住,被迫强攻或是撤退。
“斥候回报,说铁勒那边开始产生躁动,起先还很微小,但如今已是愈演愈烈。”中午时召开军议,程徽道。“他们的口粮要撑不住了,查穆尔毕竟刚刚上位,还无法做到将各部落完全弹压下去,只怕是不得不出手了。”
“我方的粮草如何?”沐铁衣问。
“除去返回境内所需的数量以外,最多还能支撑十五天。”负责管理辎重的卢宣道,“不过已经向各边镇派出了传令兵,下一批粮草会在二十日后陆续运至。”这便是农耕文明的好处了,有一个稳固的大后方,持久战想打多长时间都不成问题。
“我们如今同样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也不宜拖得太久。若是在十五日内能够结束战事,那便是最好不过。”沐铁衣道,看向秦景阳,“大帅,末将以为,我方不如以富余的粮草引诱铁勒人来犯,令左右军在埋伏,伺机瓮中捉鳖。”
秦景阳沉吟道:“大将军言之有理。那便开始部署吧!”
于是众将开始商议要如何设饵、诱敌,让铁勒人乖乖上钩。一切都安排了下去,事不宜迟,夜晚又是埋伏者最好的庇护,结合最近几日的风向、天气等信息来看,最佳的作战时机便是今晚。
这一点令秦景阳不禁有些担忧。虽说这两个月来楚清音每晚都会过来顶替自己,但是与铁勒人的几次交战全部集中在白天,他这个主帅晚上只需要坐镇大帐,处理军务便可。可若是要诱敌深入那便不同了,中军大营也会成为铁勒人的目标之一,近身厮杀恐怕在所难免。
然而错过这次的话,以后又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合适的机会。犹豫了片刻,秦景阳终于还是咬咬牙,一锤定音:“众将听令!各行其职,今夜务必要让铁勒人有去无回!”
“领命!”众人轰然应诺。
军议结束了。众将纷纷散去,帐内只剩下秦景阳、沐铁衣与程徽三人。看出了秦景阳的担忧,沐铁衣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会叮嘱陈横,让他们那群亲卫把招子放亮些,左右不让你亲自下场杀敌便是了。你也别小看了清音,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我知道。”秦景阳表情有些勉强,低声道。“平戎如何了?”
“看起来吓人罢了,没伤到骨头和要害。晚上我会让他留在营里,就不跟着出来了。”提起受伤的侄子,沐铁衣的神色倒是十分淡然。身在战场,刀口上舔血,哪个人身上没有几道伤?她也是如此过来的,习惯了便好。
三人又说了几句话,程徽与沐铁衣也各自有事情要做,便离去了。秦景阳背着手,在大帐中慢慢兜着圈子,正将今晚的作战计划在脑子里完整地过一遍,突然却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仿佛有所感应一般,男人猛地抬起头来,眺望着乌垒城的方向。
“……清音?”
与此同时,襄王府中正是一片忙活。映玉和银杏在赵嬷嬷的指挥下进进出出,将剪子、热水、白布等物送入产房。虽说提前了一个多月令众人有些猝不及防,但多亏先前已经反复演练了一番各种事项,因此虽说最开始的时候众人有些慌乱,如今也都镇定下来,按部就班,做好各自的事情。
正堂内张老夫人亲自坐镇,徐氏、刘氏也陪在旁边。苏婧柔毕竟是未婚的女儿家,这种场合不好在场,因此留在了都护府衙等消息。三人都竖起耳朵,凝神细听着产房那边的动静,好像……没动静?
确实没动静。楚清音原本也以为生孩子时自己怕是要像杀猪似的嚎叫一番,但似乎是因为胎儿早产,又因为先天不良而比一般孩子体型稍小,所以只是觉得下腹沉沉地坠着,虽说有酸胀感和钝痛,却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嘴里咬着个帕子卷,也就捱得住了。
上午时她便觉得小肚子硬硬的,像是赵嬷嬷说过快要生了的感觉,但当时觉得才八个月还早,就没有太过在意。不曾想中午时宫缩开始剧烈起来,不一会儿羊水便破了。连忙喊了映玉和银杏,两个丫头力气不小,用事先备好的担架直接将她抬进了产房。
“王妃用力,看见头了!”稳婆李三娘鼓劲道。她干这行几十年,接生无数,帮着不少难产的孕妇成功分娩,在乌垒城内是鼎鼎有名。以她的经验来看,王妃这一胎虽然早了些,但好在胎位正,胎儿又不大,生产还是很顺利的。
赵嬷嬷在旁边教着她吸气吐气,楚清音按照她所说的使劲儿,不多时便筋疲力尽了。好在在同时,她也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慢慢地滑出了自己体外,剪刀“喀嚓”一声响,新生的婴儿便被李三娘抱了起来。在屁股上拍了三拍,还听不见声,又头朝下拍了一记,那婴儿发出了打嗝一样的声音,终于开始哭了起来。只是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小猫一样,完全没有健康新生儿的响亮。
李三娘喊道:“恭喜王妃,贺喜王妃,生了个小郡主!”
嘴上说着贺喜,她却和赵嬷嬷偷偷交换了一个眼色。她是知道的,越是富贵的人家,对传宗接代便越是重视。头一胎早产又先天不足不说,还是个女儿,也不知道王妃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而王爷回来后,又会是个什么反应。
楚清音却不管这些,听见孩子的啼哭声,她这几个月来绷紧的精神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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