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掏啊掏,掏出了一身小衣服,看样子是三四岁小孩子穿的,样式是男孩的,衣服下面还有,斜挎式,衣看上去都挺高档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跟这农村家庭格格不入。
裴老栓对着这两样东西叹了口气,然后用力在上面按了按,似乎下了某种决心,猛的把这两样东西拿起来,出了门就要填到外屋的灶膛里,可东西刚到灶膛口,他手又缩了回来,重重的叹口气,把东西又好好的拿了块旧布裹了,包包严严实实的又重新放在箱子的最下边。
放好东西,他出门蹲在门口,把别在腰间的烟杆拿了出来,想塞点烟叶来抽,可他多少年都不烟了,烟袋里哪还有烟叶,所以只得又是干嘬,嘴上动作不停,思绪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今日听了这方老的来信,勾起了他多少年前的回忆,一个跟大志长的很像的人?
裴老栓与方老相交时间不长,但老哥俩很是聊的来,知道方老不是一个想啥说啥的人,他这么说一定是觉得很有想法了,什么很像?说不定就是一模一样,为啥长的一模一样?不管有没有关系,裴老栓本能的心里就是一跳,因为他心虚啊!
是的,大儿子永志不是他亲生儿子,是当年他跟他媳大在去城里的路上跟人换的,就拿了两个窝头。
那年头窝头可比现在金贵,但却并非什么大荒年,拿孩子换窝头还是属于荒诞的事情,但这样荒诞的事情却让他们夫妻遇到了。
他跟他媳妇结婚好几年也没有孩子,于是就攒了几年的钱,趁着冬闲上城里医院看看到底是啥毛病,本来抱着希望可以治一治,可到了医院医生就说啥没毛病,开了一堆药让好好调理身体,其他就没了。
这没毛病咋会好几年生不出孩子,他家隔壁那谁谁,可是结婚第一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他也不盼着非得的是小子了,有个小丫头也是不错的,可惜老天爷却连这个机会也不w会给他们。
夫妻二人大失所望,回去时一块跟人家搭牛车,车上还有一对夫妻,男的一脸大病未愈的丧气样,女的黑瘦黑瘦,她怀里却抱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大概三四岁的样子,穿的也比他们夫妻好太多,一身崭新的裤褂,还背着,小孩子偎在女人怀里也是病怏怏的样子。
女人哭哭啼啼要带小孩去看病,男人不同意,两人吵了几句,男人一把夺过来就要拿孩子跟他们夫妻换窝头吃。
他们夫妻二人一上车就分了一个窝头吃,当时男人似乎很眼馋。
男人眼馋他们的窝头,他们也眼馋这小娃,虽然蔫蔫的,但看着就是那么耐人,但两人将信将疑以为这男人就是跟女人怄气而说的气话,谁会把自己的孩子这么给别人。
谁知女人拼命拦阻之际,男人却来了句,“反正又不是咱亲生的,现在又病成这样也不知活的了活不了,还不如换窝头吃。”
最后经过再三确认,男人真的是要换的,裴老栓将信将疑的把最后两个窝头的都给他们,男人接了窝头就啃了一大口,接着就拉着女人走了,女人瘦瘦小小被揪着就走了,裴老栓至今也忘不了那个女人看着孩子不舍的眼神。
孩子抱回来后,两人一商量就说生时孩子身体不好,一直放在姥姥家糙养,姥姥家是外地山区的。
如今好点了才敢抱回家,反正就是个由头,谁问就这样说,这年头饭都吃不饱,谁还管你孩子哪来的。
当年,他们便给孩子取名裴永志,“勇”是他们孩子这一代的辈份,但却他们却用的“永”字,以示不同。
大志来了他家没两天病就好了,似乎跟他家很有缘,两口子有了孩子,求子也并心切的,或许正是因此二人没两年就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就是勇武。
裴老栓两口子却依然拿大志当亲生儿子养,并没有任何不同,两个孩子也如同亲兄弟一般。
过去这么些年,裴老栓对当年的事本已记忆模糊了,要不是突然来了这么一封信,勾起了他的回忆,他都快忘的差不多了,大志就跟他亲生儿子一样,哪会有不同,有时他会觉得那天是场梦,可那毕竟不是梦,是不事实发生的事。
儿子养了这么多年,他实在想象不出来,大志要是离开他家,会是啥样?他有他几个孙子孙女,会不会就一起走了,天啊!
裴老栓不敢想下去,这几天一直神不守舍,干活丢三落四的,小儿子便在他耳边嘀咕着,“爸,你不是老年痴呆了吧,这都能忘?”
小儿子向来嘴欠,以前懒得搭理,可这时候却一股子气直接抡起烟杆就一下子,“混帐东西,有这么说你老爹的吗?”说完他又感叹,“还是你大哥好。”
“是是是,大哥啥都好。”裴勇武不置可否,捂着脑袋跑了。
他大哥是挺好的,就是最近脾气渐长,居然还敢跟他嫂子闹别扭了,裴勇武想。
可没过两天,他的好大哥,他爸的好儿子就出事了。
当时正是半夜,他们正睡的就听有人在外头喊他们,隐约就听着他家大哥出事了,裴勇武和裴老栓同时披了衣服出来,来人是大哥家邻居,大丽妈。二人问清了人已经送了医院,说是嫂子带着两个孩子已经去了,他们也一刻不敢耽误,赶紧把家底都拿上往县医院赶。
到了医院,裴勇武问了人,带着老爹找到楼上的急诊室,“大嫂,大哥咋样?”
看着大嫂和两个孩子神色都非常不好,裴家父子心里俱是一跳,江素娥摇摇头,“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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