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戳就破了。
脑海里总是飘荡着一张中年妇人的脸,皱着眉吊着眼角,嘴唇在不停地开开合合,枚红色的口红好像要燃烧起来,把她灼成一块木炭。那是郑艳的脸,她一直喋喋不休,却完全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傅阑珊只能听到犯贱、穷酸、高攀这样零零落落的词语,她都几乎不记得,这些词语是出自郑艳之口,还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傅阑珊抱着脑袋惊叫出声来,口中不住地喃喃:“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叶逢春被她惊得厉害,手里的水杯突然打翻了,淋了一手的热水,她手忙脚乱地摸着桌面把被子搁上去,然后扑到床上,扶着傅阑珊的肩膀喊:“珊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傅阑珊还抱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神思已然恍惚起来,胸口仿佛有野兽啃噬,脑袋里好像进了蛀虫,柯柯的疼,喉咙里着了火,火苗一直窜到了鼻孔里,烧的她眼睛都睁不开。
叶逢春的手触到她的脖颈,滚烫的触感吓了她一跳,傅阑珊的体温竟好似比热水的温度还高。她一定是发了高烧,惊厥了,才会这样说胡话。
叶逢春六神无主,颤抖着抱起傅阑珊,然而臂力跟不上,她还没站稳脚跟,就咚地一声磕在了桌角上,腰窝里突然传来锥心的痛,她不禁哎哟一声,放下了傅阑珊。
“娘,让我死了好不好,娘,我好难受啊!”傅阑珊扯着沙哑的喉咙,声泪俱下,破喉咙好似漏了风的风箱,发出轰隆隆的杂音。
叶逢春失声哭出来,一边呜咽一边发疯地往外奔。徐建家就在对面的土楼里,这是她想到的唯一能帮上忙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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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宿混乱不堪,寂静的城中村突然响起救护车的鸣笛声,鸡鸣犬吠仿佛是伴奏一般,有惊醒的住户开了灯倚在窗户上看,只见巷子里乱糟糟地站着好些人,一辆小救护车停在不远处的巷子口,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像是蛐蛐的叫声。
接着就有医生抬了个担架出,上头躺着黑黢黢的一个人,也看不真切。
救护车拉着人走了,巷子里的人才陆陆续续地散了,彼时天光大亮起来,熹微的晨光从楼宇间的缝隙漏出来,又被电线撕成一条条的。
陆陆续续有人推着早餐摊从巷子里出来,逛逛当当的声音夹杂着锅碗碰撞的声音,吵得人脑仁都疼了,所以贪睡的人也睡不下去了,纷纷抱怨着穿衣起床,问候声招呼声从远远近近的地方传来,多是用“吃了么”开头。
一只白猫突然从楼道里窜出来,嗷呜嗷呜地叫着,它身后紧接着走出来一个老太太,佝偻着身子,蹒跚而行。
“猫!”她惯常这样称呼白猫,因为没有给它取名的缘故,所以也就这么叫了下来。猫却调皮得厉害,她越是唤它,它就越是不肯过来。正没耐心要发脾气的时候,不远处一高一矮两个人走了出来,看着面生,老太太不由得抬起头来打量他们。
那两人似乎是在找门牌号,对着一张纸瞅了瞅,又仰头去看旁边的土楼。
莫不是什么小偷吧?老太太如是想着,于是多了个心眼。待到那两人走近了,她佯装着逗猫,眼睛却时不时盯着那两人看。
又听见他们切切的交谈声,“说是就住在这,不过也是许多年前登记的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搬走。这会儿想找人都不知道怎么找。”
作者有话要说: 心病成疾
☆、寒露(一)
寒露(一)
月斜寒露白,此夕去留心。酒至添愁饮,诗成和泪吟。
离歌凄凤管,别鹤怨瑶琴。明夜相思处,秋风吹半衾。
——
老太太借机轻咳了一声,那两人似乎是得了提醒一般,犹豫着走了过来,然后跟她打听:“您这边有没有姓傅的人家?或是姓陆的?”
老太太抱着猫,耷拉着眼皮好似在回忆什么,过了会儿她问:“你们打听这个干吗哟?”
两个人对视一眼:“有个亲戚,走失了十来年了,现在得了一点消息,说是住在这,所以我们就找来了。”
亲戚?老太太瞧着那两人衣着不普通,气质也不像是穷人,于是忖度开了:“人有了钱之后都巴不得离穷亲戚远一点,这两人却反着来,就是不知道真是假了,说起来,这里头没听说过什么姓陆的人家,姓傅的也倒只有一个人,她只记得珊珊姓傅,她娘却是姓叶的,孤儿寡母的,在这确实住了有十来年了,或许真是有什么远方的亲戚。”
老太太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毕竟是旁人的事情,她总不好擅作主张,加上这两人来路不明,也不知道揣着什么目的,要是她轻信了人,害了叶逢春母女俩人,那可真是弄巧成拙了。犹豫了一番之后,她咕哝一声道:“姓陆的没听说过,姓傅的听过,不过他们人不在家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她早上听人说傅阑珊被救护车拉走了,兴许是夜里突发了急症。恰好可以搪塞两人。
那两人听了,脸上有些惘然,似乎很遗憾似的,但是既然听说这里住的有姓傅的,似乎又燃起一丝希望,于是商定了下次再来。两人挺客气,频频与老太太道了谢,方又沿着来时的路走了。
老太太抱着猫看了一会儿,见他们走远了,舒了一口气,心里却依旧犯着嘀咕:“回头见了珊珊,一定得给她提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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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时候雨又落下来,原本地上的积水还没有消干,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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